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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密碼之父曾希聖 破譯國民黨800多種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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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密碼”之父曾希聖——

紅色密碼之父曾希聖 破譯國民黨800多種密碼

長征期間,敵我雙方都在大規模的行軍途中,無線電通訊成為雙方傳遞軍情的主要聯繫方式。蔣介石或許沒想到,自己部隊電台發出的電文其實大多數都被紅軍截獲破譯,在長征途中,曾希聖帶領軍委二局(負責情報偵查工作)人員全天候監聽敵軍的電波信號,破譯了國民黨800多種不同電文密碼版本,被紅軍領導人稱是認識“天書”的人。日前,曾希聖的女兒曾小紅、《曾希聖傳》編纂委員會的研究成員陸德生,向記者講述了曾希聖不為人知的情報工作歷程。

白手起家,通宵達旦硬啃“天書”

曾希聖於1904年出生於湖南興寧,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早先參加無線電人員培訓班學習,1930年擔任上海中共中央軍委諜報科科長,負責情報工作,曾獲取了國民黨第三次“圍剿”中央蘇區的軍事計劃等重要情報。

曾小紅向記者介紹道:“1932年紅軍在攻打贛州時失利,當時偵查的情報瞭解到贛州這一塊的國民黨軍人員比較少,大概是三千多人,是可以打的。但沒想到贛州北面國民黨蔣介石嫡系5個師的精鋭部隊突然調動,迅速南下包抄了攻城的紅軍,紅軍在那次作戰中傷亡很大。”

此戰過後,我軍意識到,戰場上軍情瞬息萬變,若能截獲敵軍的無線密電就能隨時瞭解對方的動態,但國民黨的電報內容都經過加密處理,報務員抄收的敵軍電文雖然堆集了一大捆,也只能一籌莫展。一次,曾希聖認識的一位郵電局報務員告訴他:“其實無線電的密碼也有規律可循,是可以破譯的。”曾希聖聽後眼前一亮,他向上級請示成立了電文破譯小組。

破譯小組成立後,曾希聖和曹祥仁、鄒畢兆等幾位人員開始了針對國民黨電台的破譯工作。他讓收發員把來自不同方向的電波分別一一編號歸類,最後蒐集了整整兩大箱加密過的電文,曾希聖他們幾人就鑽進房裏沒日沒夜地研究起來。加密過的電文並無明顯規律可循,一開始什麼也看不懂,破譯工作進展十分緩慢。

曾希聖

1932年8月,紅軍擊敗國民黨在江西宜黃縣的部隊,曾希聖帶人在敵師部的電台機房中搜查到一批遺留下來的加密電文,通過它大大提高了破譯的效率。

曾小紅回憶説:“父親和曹祥仁等人帶回這批電文後仔細研究,最終找到一份已經翻譯出了三十多個字的電文,他們把這30多個字作為線索,通過它們之間的規律、連貫的字詞猜測大概意思,多次反覆推敲後,最後硬是將這封‘天書’般的加密電文猜譯出來,由此打開了破譯國民黨密電的一個缺口。”

經過一段時間的反覆鑽研,曾希聖同幾位同志將國民黨軍的“展密”(一種密碼代號)密碼本貫通,敵軍的情報源源不斷地被送到紅軍指揮部,隨着破譯小組的作用日益凸顯,中革軍委決定成立軍委二局,由曾希聖擔任局長,曾希聖和另兩個同志組成破譯小組,專門負責破譯敵人的電台密碼。

到1933年7月,二局已成功破譯敵軍密碼100多本,為紅軍第四次反“圍剿”鬥爭的勝利作出了重要貢獻。第四次反圍剿勝利後,在紅軍建軍6週年的紀念日上,曾希聖被授予二等紅星勛章。

長征趕路,常常從馬上摔下來

電報內容屢次被破令蔣介石提高了警惕,國民黨電台的密碼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變換,軍委二局的破譯人員需要不斷地破解新密碼。曾希聖把二局的工作職能進一步細化,他帶領一部分人專門搞破譯工作,另一部分人專門負責接收敵軍來自四面八方的電文,並讓局裏的每一台電台負責敵軍對應的一個師或兩個師,提高了破譯敵方密碼的效率。

“由於經常通宵達旦地破譯電文,父親和二局的同志在行軍中常常因過度疲勞被絆倒,或從馬上摔下來,但他們克服了許多困難,破譯了大量有價值的密電。”曾小紅説道。

1933年紅軍在登仙橋附近一舉遷滅了國民黨兩個師的“圍剿”部隊,令國民黨軍隊士氣大受打擊,國民黨名將李默庵聞後心情低落,就用自己師部的電台祕密給在上海的夫人發了一首詩:“登仙橋畔登仙去,多少紅顏淚始幹。”這封電報被當時的二局截獲,準確無誤地破譯出來,周恩來看後記住了這首詩。

1936年周恩來到西安處理西安事變時,見到了他的黃埔學生李默庵,周恩來想起他寫的那首詩不錯,隨口就念了出來。李默庵聽後大吃一驚:“那是我密電給夫人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毛澤東視察安徽曾希聖陪同

為了不間斷獲悉國民黨部隊的動向,曾希聖把人員分成兩支隊伍,一支隨着大部隊先走,另一支留在原地架起信號設備,蒐集電報信號。到了約定的時間後,行在前方的隊伍停下來架設電台開始蒐集電報,此時後一批人才停止工作趕上來,長征路上這兩支隊伍就這樣一邊隨大隊行進,一邊負責破譯工作。

假冒蔣介石密電,為紅軍順利渡烏江爭取了時間

陸德生向記者介紹,1935年紅軍指揮部根據曾希聖二局破獲的情報,採取了避實擊虛靈活戰術,帶領紅軍在國民黨40萬人的圍堵縫隙中穿插移動,在四渡赤水中爭取了主動,走出了危局。

1935年3月,紅軍主力第四次渡過赤水河,南下抵達金沙縣安底附近,準備南渡烏江。這時曾希聖和報務員從蔣介石調動軍隊的電文了解到,國民黨的周渾元、吳奇偉2個縱隊6個師部隊正由安底西北一帶往東南方向逼近紅軍主力,一天後很可能會與紅軍主力遭遇,同時在烏江南岸20餘公里處,還有國民黨軍3個師的部隊。紅軍主力要保證安全渡江至少要三天時間,雙方部隊若交鋒,必然會是一場惡戰。

當晚紅軍指揮部燈火通明,領導人員開了很長的會議研究對策。曾小紅告訴記者:“後來父親在會議上提議,二局的破譯人員對蔣介石電文的語言規律、用詞都比較熟悉,能不能利用掌握的國民黨軍的口令和電文格式,假冒蔣介石密電,命令這兩支部隊改變行進路線,令他們晚些抵達安底一帶,爭取時間讓紅軍渡過烏江。”

這一提議得到上級的贊同,大家認為,只要電報內容不太過直白,國民黨軍應該不會察覺。根據指示,曾希聖讓軍委二局報務員以蔣介石的語氣,向這兩支部隊發出了“繼續前進”電令。假電報發出後,一直朝着東、南兩個方向前行的國民黨周渾元、吳奇偉部接獲密電後深信不疑,部隊果然沒有改變方向,“奉命”繼續向泮水、新場、三重堰方向前進,使得國民黨部隊的包圍圈擴大,與紅軍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三天後,紅軍順利渡過烏江,隊伍長驅南下甩掉了國民黨20多萬的堵截大軍,避免了一場血戰。“後來這起假電報的事一直沒有人提起,國民黨內部可能也沒有察覺。” 曾小紅道。

曾希聖和女兒合影

在艱苦的長征路上,曾希聖和曹祥仁等同志共破譯國民黨軍各類口令860多種,紅軍領導人曾評價曾希聖領導的軍委二局道:“沒有二局,紅軍長征是不可想象的,有了二局,我們就像打着燈籠走夜路。”

曾小紅回憶父親:

脾氣急,但很嚴謹

長征期間軍情瞬息萬變,但破譯工作又非常繁瑣耗時,曾希聖的壓力非常大。在第四次反“圍剿”的時候,行軍遇到的環境特別艱苦,有一段時間整天都吃水煮竹子,沒有鹽,父親看到就反胃,得了嚴重的胃潰瘍,身體條件很差。曾小紅告訴記者:“父親一急起來脾氣就不好。他對工作要求很嚴格,一是一,二是二,容不得半點馬虎,特別反感別人用‘可能、好像’之類的詞跟他説事。但生活中的他卻十分隨和,有空時就跟我們幾個小孩一起玩遊戲,我很少見過父親罵人。”

曾希聖直到去世都未曾向家人透露自己長征期間的情報工作經歷,曾小紅後來從父親的老戰友口中才逐漸知道父親在長征期間的一些經歷。“父親一直對自己在長征期間的工作經歷守口如瓶,他從沒跟我説過任何一點有關長征的事情。小時候我就聽母親説父親走過長征,曾好奇地問父親長征期間打過什麼仗、是不是要吃野草、樹皮,但父親總是閉口不談。”曾小紅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