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百科全書館>歷史>歷史解密>

揭祕為何三國大墓多疑冢 非反盜墓刻意隱藏

歷史解密 閲讀(3.03W)

自2008年底河南安陽西高穴漢魏墓(假曹操墓)考古之後,三國名人墓就引起了廣泛了民間關注。曹操墓地、劉備墓地、孫權墓地在學術界和民間都引起了很大的爭議,三國疑冢多。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這裏面有很深的時代原因和民俗背景,當然還有史料記載上的缺憾。在史料不多的情況下,確證墓主最簡單辦法,是陵墓中出土能直接證明墓主的物件,如墓誌、印璽、磚銘、哀冊之類。由於時代原因,有的可能沒有,也可能腐朽、風化,還有可能被盜墓者盜走或毀壞了。反正在古代墓葬考古中,發現墓主的“陰間身份證”,要靠運氣了。就算有史料、有物證,三國墓葬還是較其它時期,在考古上更容易引起爭議,這又與這一時期的特殊葬俗有關。

揭祕為何三國大墓多疑冢 非反盜墓刻意隱藏

史料原因:《三國志》埋下了後人爭議的空間墓葬的考古發現,是補充和修正歷史的最好辦法,也最可靠。但確定墓葬的年代和墓主的身份,往往又要靠已有史料來提供線索,以佐證墓主所處年代的歷史。

最權威的史料,無疑是“二十四史”、“通鑑”之類的官方認可的史書。但是,三國史書中最權威的《三國志》,卻是寫得最簡單的一部,稱其為“三國史綱”倒很形象。後來羅貫中據此編撰的《三國演義》成為古代的特級暢銷書,而《三國志》卻被冷落了,除了三國演義通俗好看外,是不是與《三國志》的記述過於簡單,話説不透,有一定的關係?

可以説,在一定程度上,是《三國志》給埋下了後人爭議的空間。

魏國有本紀蜀吳只稱“主”

《三國志》是記載魏、蜀、吳三國鼎立時期的紀傳體國別史,跨度從魏文帝黃初元年(公元220年)到晉武帝太康元年(公元280年)之間的六十年曆史。作者是西晉史學家陳壽。

據唐房齡編纂《晉書·陳壽傳》(卷八十二),陳壽(公元233—297年),字承祚,巴西安漢人(今四川南充),本為蜀臣,曾任東觀祕書郎、觀閣令史等職。陳壽很有個性,為人正直,當時宦官黃皓專權,朝臣都曲意附從。陳壽獨不拍馬屁,不屈從於黃皓,屢遭遣黜。曹魏滅蜀後,陳壽也不得志,多年不得升遷。一個叫張華的領導(司空),認為陳壽是一個人才,不應該被貶廢,推薦他當了佐著作郎,外補平陽令。

這段時間,陳壽開始編撰《蜀相諸葛亮集》,書成奉奏,被朝廷任命為著作郎。公元280年,魏滅了孫吳後,陳壽開始撰寫魏、吳、蜀《三國志》,時年48歲。當時,寫三國曆史的不只陳壽一人,但只有陳壽寫得最好。如當時夏侯湛寫了《魏書》,看到陳壽的《三國志》後,便把自己的書毀了。陳壽的《三國志》共65卷,其中《魏書》30卷,《吳書》20卷,自已當年的蜀國卻最少,《蜀書》僅15卷,陳壽這樣安排是有原因。當時陳壽已是晉臣,晉是承魏而有天下,所以《三國志》尊魏為正統,而吳、蜀只是“配角”。因此,《魏書》有本紀,而《蜀書》、《吳書》只有傳,沒有紀,形成了曹魏皇帝均有“本紀”,吳、蜀皇帝只能稱“主”,不稱“帝”,只有“傳”,沒有“紀”的獨特現象。

《三國志》上沒有“志”

三國曆史雖然比較短,但期間發生的事情,卻比歷史上的哪一個時期都複雜,都傳奇。陳壽的《三國志》只有65卷,便把這一段歷史寫得很清楚了,可以想見,陳壽的功力是何等厲害。在《三國志》成書後,時人稱其“善敍事,有良史之才”。

《三國志》與《史記》、《漢書》、《後漢書》並稱為“前四史”,其文筆之簡潔、史料之剪裁得當,可以與《史記》、《漢書》相媲美。而《三國志》的真實程度和可信程度也是很高的,是部信史。這段歷史是陳壽自己經歷的,今天我們看《三國志》是古代史,但對陳壽那個時代而言,是部當代史。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後世史家對《三國志》的記載是少有懷疑。

但是,不論陳壽如何“善敍事”,區區65卷的容量,要想把波瀾壯闊的三國志寫得讓後人都滿意,沒有遺憾,即使陳壽再有才,也是做不到的。所以,不同需要的後人看了《三國志》後,覺得許多地方是“點到為止”,簡略得當的同時,也顯得太過簡單。

更主要的是,《三國志》是陳壽私人著史,並不是朝廷組織的“國家寫作班子”,他也沒有工資可領。私人寫史的一大問題,就是史料佔有不足,甚至很困難,特別是一些官方資料是很難看到了。所以,《三國志》上沒有史書中必有的“志”,對三國的典章制度沒有交代。當時,魏國已有王沈的《魏書》,吳國也有韋昭的《吳書》,所以,陳壽在寫作這兩國曆史上就很方便,資料也多。蜀漢的歷史,是他自己國家的歷史,卻寫得最簡單,重要的人和事都沒有寫,或是簡單提提,這便反映了陳壽著史的困難,沒有資料,巧女難不無米之炊。

南朝皇帝令裴松之作補註

《三國志》除了借用史料不足,陳壽的寫作也受到主觀的影響,對於已滅亡的曹魏,陳壽下筆很實在,如對曹操父親的出生,搞不清就搞不清,老實交代“莫能審其(曹蒿)生出本末”,而不像《曹瞞傳》及郭頒的《世語》那樣,妄説“嵩,夏侯氏之子,夏侯惇之叔父。太祖於惇為從父兄弟”。少帝曹芳是魏明帝的養子,曹芳生父也搞不清,便直言“宮省事密,莫有知其所由來者”。寫魏文帝曹丕生母出生,把她娼妓出生的歷史都點出來了:“武宣卞皇后,琅琊開陽人,本倡家。”

但對司馬晉室,則多有曲筆、迴護,就要“為尊者諱”,陳壽有掩蓋歷史、替司馬氏美言的的嫌疑。

由於有的史實寫得不清,給後世學者研討歷史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甚至連皇帝也不能容忍。到了南朝,宋文帝劉義隆因《三國志》太簡單,欲言又止,看不明白,遂命當時的大學者裴松之為之作補註,通俗來説就是給陳壽擦屁股。

裴松之(公元372-451年),字世期,南朝河東聞喜(今山西聞喜)人。

裴松之在註釋《三國志》過程中,收集了三國時期的原始材料多達150多種,博引各家著作的原文,註文字數竟然超過原文的三倍。裴注的最大特點,就是廣採博引,極大地豐富了原書的內容。特別是他所引用的原始材料今天大部分已經亡佚,幸而保留在裴注中,因而史料價值就非常珍貴。

因電視連續劇《鐵齒銅牙紀曉嵐》而在當代家喻户曉的紀昀,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中,曾對裴松之注《三國志》給予如下評述——

“宋元嘉中,裴松之受詔為注,所注雜引諸書,亦時下己意。綜其大致約有六端:一曰引諸家之論,以辨是非;一曰參諸書之説,以核訛異;一曰傳所有之事,詳其委曲;一曰傳所無之事,補其闕佚;一曰傳所有之人,詳其生平;一曰傳所無之人,附以同類。其中往往嗜奇愛博,頗傷蕪雜。然網羅繁富,凡六朝舊籍今所不傳者,尚一一見其厓略。又多首尾完具,不似酈道元水經注、李善文選注皆翦裁割裂之文。故考證之家,取材不竭,轉相引據者,反多於陳壽本書焉。”

從紀昀的評述,可以陳壽《三國志》漏寫了多少史料。

三國首腦下葬總共129個字

在重要人物的墓葬方面,《三國志》尤顯不足。以三國風雲中魏、蜀、吳三大頂級人物,即首腦之死及下葬的過程來論,筆者算了一下,總共129個字,加現代標點符號也沒有200字。曹操之死:《三國志·魏書·武帝紀》(卷一):“庚子,王崩於洛陽,年六十六。遺令曰:天下尚未安定,未得遵古也。葬畢,皆除服。其將兵屯戍者,皆不得離屯部。有司各率乃職。斂以時服,無藏金玉珍寶。諡曰武王。二月丁卯,葬高陵。”劉備之死:《三國志·蜀書·先主傳》(卷三十二):“夏四月癸巳,先主殂於永安宮,時年六十三五月。”“梓宮自永安還成都,諡曰昭烈皇帝。秋,八月,葬惠陵。”孫權之死:《三國志·吳書·吳主傳》(卷四十七):“夏四月,權薨,時年七十一,諡曰大皇帝。秋七月,葬蔣陵。”對於高陵、惠陵、蔣陵的具體地點,下葬過程,均沒有給出。史家只能去猜,只能從書中其它章節或其它史書上,尋找補證。在目前的“曹操墓真偽之爭”中,正反兩方都拿出《三國志》的記載來説事,但誰也不能説服對方,就是因為各自對《三國志》記載有不同的解讀。

雖然曹操、劉備、孫權之死惜墨如金,但畢竟還是有記載的,相對很明確,對照其它資料不難弄準。對於其他人,如末帝、廢帝、廢太子的葬地往往就一筆帶過,甚至根本不寫。如蜀漢後主劉禪、孫吳後主孫皓,在被帶到洛陽後客死他鄉後就沒有交代了,葬地之謎。

三國英雄好漢死無“葬地”

除了曹操、劉備、孫權,他們麾下的將領、英雄好漢何其多啊,但翻翻《三國志》,絕大多數不見死後葬地,他們的葬地成謎,疑冢多多。

或許有讀者會認為,這是出於反盜墓的原因,才將墓址刻意隱藏的。這種説法在當世來説可能是有道理的,但對於史家來説,就不存在了。因為著史的規律是世朝著前朝,對於寫前朝史的後朝史家來説,是沒有必要考慮反盜墓因素。比較現實的原因,是史家掌握這方面的資料有限。

所以,他們的葬地到底在哪,也是説法多多,以桃園結義兄弟、劉備三弟張飛為例,目前在河北,重慶、四川,都有“張飛墓”,但到底誰是真的,無法説明。

曹操手下的干將很多,既有早年跟隨的,也有後來歸附的:曹仁、曹洪、夏侯淵、夏侯悙、樂進、于禁、張遼、張郃、徐晃、龐德……

曹操曾有遺令:“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規西門豹祠西原上為壽陵,因高為基,不封不樹。周禮冢人掌公墓之地,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後,漢制亦謂之陪陵。其公卿大臣列將有功者,宜陪壽陵,其廣為兆域,使足相容。”

這些對曹魏立國有汗馬功勞的臣將,後來陪葬高陵了嗎?《三國志》上便沒有記載。連負責安陽曹操墓考古發掘的潘偉斌先生也拿不定。在其之前出版的《魏晉南北朝隋陵》一書中,潘曾推測,“也許絕大多數人已陪葬在曹操陵前,毋庸再行贅述”。但在目前發現的曹操墓周邊,卻又不見陪葬墓,陵區陪葬空間並不廣闊,令人對曹操墓的真實性起了懷疑。

但是,我們不能因為現在找不到真實的曹操墓,找不到準確的三國陵墓,而責備或批評陳壽,陳壽在著史時,應該是作了很大的努力了。這個責任,這筆糊塗帳只能記到歷史這個概念人的頭上。

而現代人,也不應該責怪古人,爭議是後人引起的。如果不是出於某種利益,爭他墓地哪,是何方人士,又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