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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陽阻擊戰 周亞夫平“七國之亂”的巔峯之作

戰史風雲 閲讀(1.95W)

戰爭概述:漢景帝三年(前154),大漢王朝的七個分封國,吳王濞、楚王戊、趙王遂、濟南王闢光、淄川王賢、膠西王印、膠東王雄渠。聯合發動叛亂,史稱七王之亂,吳王濞為此次叛亂的主謀。吳楚聯軍渡過淮水,向西進攻,卻受到了另一分封國樑國的瘋狂阻擊,久攻樑國國都睢陽(今河南商丘)不下,與此同時,漢王朝派出的太慰周亞夫率領的漢軍主力屯於樑國以北的昌邑,不救睢陽之急,而以輕兵南下,奪取泗水入淮之口(在今江蘇洪澤境),截斷吳楚聯軍的糧道。吳楚聯軍久攻睢最不下,轉攻昌邑。周亞夫堅守不出,吳楚聯軍又復攻睢陽,未果。幾經周折後,兵馬疲憊求戰心切的吳楚聯軍最後在下邑遇到周亞夫率領的漢軍重創,吳王濞率敗卒數千遁走,退保長江以南的丹徒(今江蘇鎮江)。漢遣人策動吳軍中的東越人反吳。東越人殺吳王濞。楚王戊也軍敗自殺。七王之亂基本平息,僅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睢陽阻擊戰 周亞夫平“七國之亂”的巔峯之作

戰爭深度解讀:

公元前154年的睢陽城樓,樑王劉武憑欄獨立,而插在睢陽城樓的旌旗在血色殘陽下隨風亂舞。

此時的睢陽城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如大漢王朝的江山。

“千秋萬歲之後,傳位於樑王”。

漢王朝的皇帝、自己的親大哥劉啟的話語以及母親竇後慈祥中帶着鼓勵的眼神依然在腦海中迴盪。

回到現實,樑王劉武聽到的是吳楚聯軍的馬蹄鼓鳴聲。

景帝劉啟即位後,接受了自己的老師晁錯的建議-削藩,隨之進行了大規模的機構改革,改革核心目的是削弱漢高祖以來分封到各地的劉姓諸候王國的勢力,曾先後削去趙王遂常山郡,膠西王昂六縣,楚王戊東海郡;景帝三年,又預備削吳王劉濞會稽等郡。

改革勢必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過激的削藩行動終於惹怒了吳王劉濞為首的各地方王國,既然不讓我穩穩當當的捧鐵飯碗,那還不如反了他孃的,幾個人的鐵飯碗,看能否搏一個金飯碗。

吳王濞、楚王戊、 趙王遂、濟南王闢光、淄川王賢、膠西王印、膠東王雄渠喊着“誅晁錯,清君側”的口號聯合發動了叛亂。

七王最初的計劃很完美,七王分兵三路,吳王濞起兵廣陵(今江蘇揚州),兼領楚國兵,共三十萬人馬,渡淮水,浩浩蕩蕩向西殺來;齊、膠西膠東等國定河間、河內、入晉關,與吳楚軍會師洛陽;北趙國則約匈奴聯兵犯漢北下。

削藩之下引起的激變,在景帝劉啟的預料之外,本能反應就是找替罪羊,希望以此平息七國的憤怒,和平解決事端。

第一個喊出“削藩”的帝師晁錯光榮的成了替罪羊的不二人選,晁錯為了自己構建的理想宏圖而獻身,不冤!

“羊頭”送到吳王劉濞那裏,卻不能阻止叛亂這支離弦之箭,造反不是請客吃飯,説取消就取消,説改期就改期。太低估了七王的智商以及打破鐵飯碗,將造反進行到底的決心了。

晁錯的死沒有阻止七王叛軍的步伐,卻平息了漢王朝內部戰與和的爭議,晁錯的人頭滿足不了七王的胃口,那他們想要的,就只能是劉啟本人的人頭了。

劉啟一看,那還説什麼,為了大漢朝的江山,為了自己項上人頭,打吧。

於是劉啟派太尉周亞夫率三十六將軍出征抗擊吳楚軍,派酈寄擊趙,欒布擊齊地諸叛國,並以大將軍竇嬰駐屯滎陽,監齊、趙兵。

七王的三路合攻計劃,一開始就落了空,齊王臨時反悔守城不出,膠西膠東等叛軍圍攻齊都臨淄,討伐中央軍變成了地方王國的內戰,而北邊的趙國亦未按時發兵,七王的真正威脅,就只剩吳楚的三十萬聯軍了。

雙方焦點視線集中到了樑國。

樑國是擁有四十餘城的大國,北至泰山,西至高陽,地理上居於牽制東方諸國、屏蔽朝廷的關鍵位置,是抗擊吳楚聯軍的喉塞。

文帝在位時,對樑王的人選就非常慎重,先是派自己的親兒子劉勝擔任,劉勝死後,文帝聽從賈誼的建議,將接力棒交給了小兒子劉武。

樑王劉武在這場戰爭中的態度,勢必影響這場戰爭的走向。

其實想把鐵飯碗換成金飯碗的,又何止七王,樑王劉武看中大漢王朝皇帝的位置,也有不少日子了。

樑王想當皇帝,不是沒有現實根據的,他是竇後的少子,極得老太太痛愛,老太太不止一次向景帝劉啟提出要效仿古制----兄終弟繼。讓自己在有身之年看到自己的兩個兒了都能穿龍袍玩玩。

有竇系勢力的支持,樑王覺得自己的皇帝夢,並不只是水中月、鏡中花。

也正是這些希望,讓他在七王合夥造反,進行鐵碗換金碗的買賣時,斷然拒絕入夥。

造反風險和代價太大,即使把金飯碗搶來,八個人一個金飯碗,該給誰呢?

與其和那幫人合搶,不如先幫大哥保做金飯碗後繼續等待,祈禱老太太多活幾年,最好活在大哥劉啟的前面,一切看起來就有希望。

劉啟太清楚不過自己這個小弟弟的想法了,所以在七王挑起戰事時,他向劉武和母親許下了那個承諾:““千秋萬歲之後,傳位於樑王”。

一句話讓竇後臉上笑開了花,讓樑王劉武熱血沸騰。

景帝劉啟空頭支票讓樑王劉武決定將自己的命運與大漢王朝的命運打包進行捆綁。

吳楚聯軍氣勢洶洶,先攻破樑國南面的棘壁(今河南永城西北),樑軍損失數萬。

劉武聽從了中大夫韓安國的建議,命韓安國、張羽率樑兵在東樑國東界進行遊擊戰,自已親率眾死守睢陽城。同時請求漢王朝中央軍的支援。

吳楚三十萬大軍兵臨睢陽城下,向樑都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對於吳楚聯軍來説,攻下睢陽,他們就看到了洛陽和長安的影子。

睢陽告急,十萬火急的戰報一次又一次的送到了漢軍主帥周亞夫的案前。

周亞夫卻做了一個令人料想不到的決定,大軍屯於樑國的昌邑,按兵不動,拒絕救援樑王劉武。

劉武憤怒了,睢陽之戰事關全局,一旦失守,通向洛陽長安缺口立即被打開,作為漢軍主帥的周亞夫竟敢坐視不理,這明擺着是讓樑王先與吳楚聯軍先殘殺,他周亞夫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劉武將狀告到了竇後那裏。

竇後急了,睢陽淪陷,就意味着小兒子的性命難保,同時大漢江山告危。久經政壇,在無數風雨中走過來的竇後懷疑這是否劉啟的一石雙鳥之計。

竇後找到兒子大鬧,説你這是要想害死你的親弟弟啊。

劉啟被罵得背心着涼全身出汗,心想周亞夫啊周亞夫,你這是站在鋼絲繩上玩狠招。

這份狠讓劉啟心驚膽跳的同時又覺得非常舒心。

無論竇後怎麼鬧騰,劉啟堅持不換帥,他相信父親臨終前對他説過的話:“即有緩急,周亞夫可任將兵”。

他僅僅只是象徵性的下旨命令周亞夫出兵救援睢陽。

周亞夫沒有理會劉啟的命令,以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打發了皇帝。一如像當年細柳營上對文帝一樣的固執。

樑王劉武無奈,盼援無望,唯一的出路就是死守死守,再死守。

吳楚聯軍開始很高興,以為周亞夫與劉武之間出現內訌,天賜良機,玩命的攻睢陽。

睢陽城卻在吳楚聯軍的攻擊下風雨不動安如山,睢陽城城高池深,兵足馬壯,樑王劉武拼命死守,吳楚聯軍發現沒有一年半載,根本攻不下來。

正當吳楚聯軍望睢陽而興歎的時候,吳王劉濞聽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原來周亞夫在昌邑也不是什麼事也沒做,他派弓高候韓頹率輕騎兵出淮泗口(今江蘇淮陰縣清口)截斷了吳楚聯軍的糧道。

吳王劉濞方知上當,想起了出征前屬下一名恆的青年將領建議,吳楚聯軍是步兵,不亦攻城拔寨,應該速戰速決,直插洛陽,佔領洛陽武庫和敖的糧庫。當時他認為恆太年輕沒有采納恆將軍的建議。

現在不知不覺中,他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樑國這個泥陷中。

後勤保障出現問題,吳楚聯軍坐不做了,既然睢陽敵人堅守難攻,吳楚聯軍轉而進攻周亞夫駐守的昌邑。

周亞夫同樣堅守不出,他知道吳楚聯軍已是強彎之末,現在只是作垂死掙扎罷了。

吳楚軍攻了昌邑一陣,見攻克無望,又調頭攻擊睢陽。

看到敵人已經像無頭蒼蠅般亂串,周亞夫出手了,他在下邑設伏,成攻的伏襲了企圖從西北方向攻擊漢軍的吳楚聯軍主力。

吳楚聯軍潰敗,吳王劉濞僅率數千騎逃往東越。

睢陽阻擊戰以周亞夫及樑王劉武的勝利宣告結束。

戰爭人物命運走向之吳王劉濞:吳王劉濞僅率數千騎逃往東越,周亞夫率軍隨後追擊,東越王為求自保,割下了吳王劉濞的腦袋向漢室邀功。漢王朝最大的地方王國諸候,屯積財富兵馬二十年,舉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被擺平,證明了劉濞僅僅是一隻紙老虎而已。

戰爭人物命運走向之樑王劉武:平定七王之亂後,樑王劉武看到了景帝劉啟在向他揮着當初開下的支票,但事實證明了政治家的許諾和妓女的表白一樣不可靠,樑王劉武的皇帝夢很快就破滅。景帝二十九年,景帝廢太子劉榮,竇後終於將當初劉啟開的空頭支票提上了議事日程-----立樑王劉武為儲。當年開口許過諾,劉啟本人不好説什麼,但是卻派文化打手竇嬰、袁盎出馬,滅殺了竇後的提議,竇後及樑王劉武最後終於明白,劉啟坐着的那個寶座,從來沒有想過讓給劉武。事後劉武很憤怒,很不理智的派人做掉了袁盎。兄弟的魯莽,倒讓劉啟鬆了一口氣,很滿意樑王劉武的政治智商,對袁盎事件,並沒有作過多追究,用袁盎的人頭來抵換當初自己開據的空白支票,還是很划算的。

樑王劉武皇帝美夢破滅,在樑國自己做起了土皇帝,大置宮室,廣納美女,餘生過起了紙醉金迷的生活,並很自覺的提前景帝劉啟三年逝世,也算是善始善終。

戰爭人物命運走向之周亞夫:

周亞夫在七王之亂後成為大漢王朝最風光的政治人物,在景帝五年拜為丞相,位極人臣。

但是有膽識玩“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周亞夫也許是一個好將軍,卻並不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他的固執、傲慢、不識時務等缺點在政治生涯中暴露無遺,最終,景帝劉啟在周亞夫的個人評定表上寫下了這麼一句“此怏怏者非少主臣也”。

有了這句評定,周亞夫結局可想而知,不久即被冠以謀反罪而下牢,在獄中嘔血而死。

在牢中的周亞夫記起了年輕時有位算命的説他會拜相封候,但也會餓死,他當時並不信,説既然能拜相封候,又怎麼會餓死呢!

死前他信了,因為有時候,性格即命運。

戰爭人物命運走向之李廣:在這場戰爭中,有一位年青的將軍在這場戰爭中脱穎而出,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那就是震古懾今的大漢三大名將之一--飛將軍李廣。

李廣時任曉騎都慰,跟隨周亞夫抗擊吳楚軍,在昌邑城下曾孤身奪取叛軍帥旗,立下赫赫戰功。但此戰後,李廣卻不升只降,被免去曉騎都慰之職,遷至北疆任職。其中原因很簡單,他犯了一個政治上的低級錯誤,作為漢軍的曉騎都慰,竟然公開接受了樑王劉武受予的將軍印,從此被景帝偷偷打上了“樑王的人”這個的記印。

從睢陽阻擊戰開始,李廣已經註定了他的政治生涯必將歷經坎坷,“馮唐易老,李廣難封”,真的就只是景帝愛老不愛少,武帝愛少不愛老嗎?未必!

戰爭猜想:

1、如果當初樑王選擇投向了七王鐵飯碗搏金飯碗的隊伍,七王之亂變成八王之亂,歷史會是怎樣的走向呢?沒有了景帝時代對地方政權的削弱和全國的休養生息,武帝與匈奴最後的那場決戰又會怎樣呢?

2、周亞夫斷定憑樑王一已之力可以抵抗吳楚三十萬大軍的圍攻,如果當時睢陽城破?周亞夫還能穩坐漢軍主帥的位置嗎?他該向景帝劉啟,竇後作什麼樣的交待,佔據睢陽的吳楚聯軍,還會如此的不堪一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