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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周遊列國的故事 孔子周遊列國為何先奔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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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與衞——客居十載第二故鄉”系列之一週遊列國首站奔衞

孔子周遊列國的故事 孔子周遊列國為何先奔衞?

公元前497年,孔子與弟子一行數十人,自魯抵達衞都帝丘(今濮陽),開始了長達14年周遊列國的政治生涯。

衞國商代已有,周滅商後,衞成周的姬姓封國。西周時,衞國統治中心在淇縣、浚縣一帶。公元前629年,衞成公遷都帝丘;公元前241年,衞元君遷都野王(今沁陽);戰國時期,因衞都帝丘位於濮水之陽,更名為濮陽;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廢衞君為庶人,衞國滅亡。衞曾四徙其都,共歷800餘年,是秦統一後名義上仍存在的諸侯國。

孔子周遊列國,第一站選在帝丘。“衞都帝丘今已無存,它早在西漢晚期就被黃河水淹沒,深埋於地下,直至2005年,才因高城遺址的發掘,露出冰山一角。”濮陽市文史專家李中義先生道。

2009年3月9日,記者抵達濮陽,尋覓湮沒已久的衞都帝丘。

從濮陽縣城南行大約10公里,記者抵達五星鄉高城村,這是個不起眼的小村,靜卧於平坦、開闊的黃河故道上。該村老支書高自海把我們帶到村南,指着一片青青的曠野説:“這就是原來發掘高城遺址的地方,早已回填了。”

2005年4月,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和濮陽市文物保管所,對高城遺址四面城牆進行鑽探和試掘,當時開挖了4條探溝。“發掘時正遇濮陽市50年一遇的大洪水,工地發掘的探方全部成了水坑。”參與發掘的村民高奎生講。後來只好打眼井排水,發掘困難,探溝都沒發掘到底,最深探溝也只發掘了兩米夯土。

自2005年4月至2006年5月,發掘工作暫告一段落,發掘結果是:初步探明該遺址為一處面積約916萬平方米的古城址。

這座城,城址平面形狀大致為長方形,保存高度6~9米,城牆基礎寬約70米,頂部寬20~30米,城牆外有一週城壕,北牆長約2420米,東牆長約3790米,西牆長3986米,南牆長2361米。古城址四面城牆頂部被4~5米厚的唐宋和明代淤沙層所覆蓋,城壕和城內文化層被漢代厚6~8米的淤土層所疊壓。

帝丘是個大城,據專家推測,它應是被西漢晚期一次黃河特大洪水沖毀淤埋。專家們因此設想,它既然是一次性地被洪水深埋於地下十幾米,當時街道、宮殿佈局會不會保存較好?將來發掘中會不會有驚世發現?能否為衞國歷史研究提供更多資料?這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916萬平方米的高城遺址之上,現在散落着13個村莊,一派北方鄉村恬淡氣象。深埋於鄉村之下的帝丘城,當年孔子抵達時,是什麼樣子呢?孔子周遊列國第一站,為何選擇衞?他曾對衞國抱着何等希望呢?

這一切,都要從頭講起。

為何離魯奔衞?

孔子在魯國從政,以司寇身份代理相事,幹得有聲有色,公元前498年,孔子策劃的一個重要事件“墮三都”不幸失敗,這改變了孔子為政的命運。

原來春秋中後期,魯國有三種政治勢力,一是魯定公代表的公室,二是“三桓”代表的貴族,三是家臣勢力。魯定公受制於“三桓”,“三桓”又受制於家臣。魯定公希望削弱“三桓”,“三桓”希望打擊家臣。孔子就想利用這種矛盾,拆毀“三桓”家臣據以叛亂的三個城堡,並藉此抑制“三桓”。但計劃失敗,孔子和魯定公遭受打擊。“三桓”對孔子有了戒心,聯合對付孔子和魯定公,再度把持國政。

第二年,即公元前497年,齊國送來歌舞美女80人,駿馬120匹,誘使魯國君臣沉湎於聲色犬馬之中。魯定公由此不問朝政,怠於國事。

子路看到這種情況,勸孔子辭職,一走了之。孔子心存幻想,堅持再等等看。因為馬上就是郊祭的日子,如果郊祭後仍能按“禮”的規定,把祭肉分給大夫,孔子還打算留下來。

結果讓孔子非常失望,他沒有分到祭肉。孔子是個通達的人,深知“合則留不合則去”,於是率領眾弟子辭官別魯。臨行之際,孔子以獨特方式表達了對魯國的留戀與熱愛:“遲遲吾行也,去父母國之道也。”一步九回頭,遲遲不肯離去。

孔子要離開魯國,他不能東向去齊國,因為“夾谷之會”時孔子觸犯了齊景公,“齊贈女樂”的事又大大激怒了孔子。向西奔衞,是他和弟子們認真商議決定的。

“魯、衞是兄弟之國,衞國政治平穩,文化上有鄭衞之音,經濟上陶衞並稱,都比較發達。”濮陽市文史專家孫德萱先生講。

何為兄弟之國呢?衞國是魯國近鄰,與魯國同為姬姓國家。魯國為周公之後,衞國是康叔之後,周公、康叔都是周文王的兒子,兩國是名副其實的兄弟之國。

衞國又有孔子好友蘧伯玉,他是衞國大夫,一生侍奉衞國三公(獻公、襄公、靈公),以賢德聞名於諸侯。孔子與他相交甚厚,此前曾多次入住其家。

孔子選擇衞國,與他的多位學生是衞國人也有一定關係。他的得意門生子夏、子貢都是衞國人,還有一些較知名弟子,如句井疆、琴牢、顏仇由等也是衞國人。顏仇由是子路妻兄,已在衞國做官。這些人在衞國有廣泛的社會關係,他們的稱揚,使孔子在衞國的知名度不亞於在魯國。子路就很積極主張到衞國去,因為除了顏仇由外,他還有個連襟彌子瑕是衞靈公的寵臣。子路認為,可以通過蘧伯玉、顏仇由、彌子瑕等人,和衞靈公建立聯繫,很可能得到重用。

此外,衞國還有史魚、公子荊、公叔發等一批不錯的大臣,是孔子比較欣賞的。去衞國之前,孔子要麼認識要麼已久聞其名。

公叔發,即公叔文子,孔子認為他是個不苟言笑,不義不取的人。他死後以“文”為諡。有一次子路問老師,公叔發為啥能以“文”為諡?孔子説,他“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孔子認為公叔發擔當得起這個“諡號”。

孔子奔衞,是滿懷希望的。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竟先後在衞國待了10年,使衞國變成了他的“第二故鄉”。

初入衞境行路教徒

孔子帶弟子取道西行,幾天後就進入衞國邊境,他們先來到衞國的一個小集鎮上,孔子舉目四望,看到土地肥沃,人口稠密,深感意外:“原來衞國很繁華呀,小集鎮上也有很多人。”

孔子為什麼會意外呢?因為當時衞國是小國,公元前659年衞文公執政時,齊桓公曾率各諸侯國士兵幫他興建宮室,這就是《定之方中》一詩所歌頌的內容。孔子認為,衞國雖經衞文公治理,逐漸強盛起來,但在當時諸侯爭霸的形勢下,仍是受人憐憫的小國。因此,他看到衞國小集鎮人口稠密,心情開始變好。

弟子們看到老師高興,也都興奮起來。弟子冉求正專心地為老師駕車,聽到孔子之語,回過頭問:“老師,人口已經很多了,下一步怎麼辦呢?”孔子説:“想辦法使他們富裕起來。”冉求再問:“富裕之後,又該怎麼辦呢?”“開辦學堂,教育他們。”

孔子主張對民眾實施教化,但教育必須有物質基礎,他主張先富後教,這與管仲所講的“倉廩實而知禮節”、“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是同一道理。孟子、荀子也都繼續發揮了這一主張。孟子説:“樂歲終年苦,凶年不免於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瞻,奚暇治禮儀哉?”意思是好年景老百姓日子還過得苦巴巴的,壞年頭連活命都難。活下去尚且不容易,哪有閒工夫學習禮儀呢?

孔子與冉求説得高興,便開始針對冉求的特點進行啟發式教學。冉求聰明穩重,也有從政才能,只是學習不刻苦。孔子説道:“求呀,我不是生而知之者,是通過學習才獲得了知識。”

冉求辯解:“老師,不是我不喜歡你的學問,是我太笨,沒力量學好。”

孔子説:“假如真是力量不夠,走到半路便走不動了,在我看來,眼下你卻像是還沒向前走呢!”這句話擊中了要害,冉求有所醒悟。他默然走了一陣,又問:“老師,你此次被迫離開魯國,難道沒有怨恨嗎?”

孔子歎道:“此番出走,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怨天尤人,凡事要多責備自己,少責備別人。這樣怨恨就沒有了。不然,怨恨會越積越深。我誰也不怨恨啊!”話雖如此,孔子已是語帶酸楚。

子貢跑到老師車旁,説:“老師,我們歇會吧。”孔子同意。子貢扶老師下車,問道:“老師,你此番離開魯國,打算怎麼辦?”孔子説:“作為一個君子,應做到國有道鼎力相助,國無道則遠避他鄉。人生在世,必有所追求,不可昏昏然度春秋,茫茫然無所適從。我所追求的最高目標是去奸佞,除邪惡,平欺詐,息戰爭,恢復周公禮制,實現天下為公。我此番離開父母之邦,就是去尋求實現理想的途徑呀。對於一個無所追求、不知自己怎麼辦的人,我對他也不知怎麼辦了。”

冉耕一向少言寡語,聽到這兒問道:“君子和小人有何區別呢?”

孔子聽到一向沉默的冉耕同學發問,很高興,説:“君子嚴於律己,寬以待人;小人則寬以待己,嚴於律人。”閔損也跑來問道:“老師,君子對待事業應持什麼態度呢?”

孔子説:“君子對於事業,以合乎時宜為原則,用謙遜言論談論它,

用誠實態度對待它,依照禮制實行它。”子路問:“君子也有怨恨嗎?”孔子道:“君子擔心的是自己沒本事,不怨恨別人不瞭解自己。”子路聞言詫異。孔子又補充道:“若説君子也有怨恨,那就是無所建樹,空忙一生,不被人們稱頌。”

朝見靈公話不投機

孔子來到帝丘,子路帶着大家,來到妻兄顏仇由(又名顏庚、顏濁鄒)的家。顏仇由稟告衞靈公。衞靈公大喜,認為孔子是名揚天下的聖人,此來定可為衞國效力。

衞靈公接見孔子,問:“你在魯國拿多少薪水?”孔子説:“奉粟六萬。”即六萬小鬥,合漢代兩千石。衞靈公很爽快:“我也給你這麼多。”

待遇不錯,但衞靈公對孔子的真正來意尚不瞭解,並不給他官職。衞靈公問孔子:“夫子在魯國為大司寇,棄官不做,不知作何打算?”

孔子説:“丘以為,人生在世,不必為無職位發愁,應該為無任職的本領發愁。我不擔心別人不瞭解自己,我所追求的是真理,朝聞道,夕死可矣。”

衞靈公説:“衞國自先祖文公大治以來,歷經六代,始終未能強盛,我年事已高,仍有圖強之心,用何方法可使國家強盛?”孔子用心聽着,覺得衞靈公口氣雖大,但似乎毫無信心,便含蓄地説:“君子對於天下的事情,沒規定必須怎樣辦,也沒規定不準怎樣辦,怎樣恰當便怎麼辦好了。”衞靈公似懂非懂。孔子感到話不投機。

雖不能“為政”,孔子在衞國過得還不錯,他一方面多與賢者交往,一方面教導眾弟子,並不寂寞。

不久,衞國發生了公叔戌叛逃事件。公孫戌是衞國大夫公叔文子的兒子,公叔文子死後,公孫戌繼承了父親的爵位。文子在衞國聲望極高,“富而能臣”、“富而不驕”,可是他的兒子卻既富且驕,靈公很煩他。公叔戌與他的同夥一起密謀,準備除掉衞靈公夫人南子及同黨,被南子發現,於是衞靈公驅逐了公叔戌及其同黨。公叔戌先逃到他的采邑蒲(今河南長垣),企圖頑抗,後又逃到魯國,他的同黨趙陽逃到宋國。

孔子到衞國後,出於對公叔文子的尊重,曾和弟子一起採集過他的言論事蹟,和公叔戌也有交往。公叔戌被驅逐後,孔子與他的關係引起衞靈公的猜疑,衞靈公派了個心腹到孔子師徒住處,察看他們是否有勾結。這種情況下,孔子決定離開衞國,到陳國去試一試。

公元前497年年底,孔子和眾弟子離開僅待了10個月的衞國,取道南下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