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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之“仁”仁者誤國 宋仁宗與西夏立國之戰

戰史風雲 閲讀(2.27W)

仁宗之“仁”(一)

宋仁宗之“仁”仁者誤國 宋仁宗與西夏立國之戰

公元1023年1月(北宋乾元二月二日),宋真宗皇帝駕崩,他的第六個兒子趙禎即位,年齡僅13歲,由於年齡尚幼,由劉皇后以皇太后身份監國,垂簾聽政。趙禎做了40年的皇帝,公元1063年駕崩,死後廟號為“仁宗”。

仔細研究中國歷史上對那些已故皇帝或大臣的諡號,會發現確實很有講究。首先,非常簡潔,就那麼一兩個字;其次,大多數情況下,都非常準確,能入木三分地評價出這個人物一生的行事特點和功過是非。比如,仁宗皇帝的這個“仁”字就極其到位,不僅準確刻畫出了趙禎這個人的性格特點,還準確地反映出整個仁宗一朝的基本國策。

仁宗的身世本身就是個傳奇,這就是流傳甚廣的“狸貓換太子”故事,直到最近,還有一部名為《狸貓換太子》的電視劇正在熱播。這個故事的版本頗多,比較權威的大概是小説《三俠五義》中所講的,嬪妃劉氏、李氏兩個貴妃在真宗晚年同時懷孕,為了爭當正宮娘娘,工於心計的劉妃將李氏所生之子換成了一隻剝了皮的狸貓,污衊李妃生下了妖孽。真宗大怒,將李妃打入冷宮,劉妃遂被立為皇后。後來,劉妃所生之子夭折,而李妃所生男嬰在歷經劫難後被立為太子,登基後便是仁宗。最終,在包拯的幫助下,仁宗得知真相,與雙目失明的生母李妃相見,而身為皇太后的劉氏則畏罪自縊而死。

小説中的故事並不完全是空穴來風,在真實的歷史中,仁宗趙禎還真不是劉皇后的兒子,他的親身母親姓李,原本是劉皇后身邊的一個普通侍女,杭州人,也許是在自知不能生育的劉皇后的刻意安排下,被皇帝“幸”生下了趙禎這個孩子。劉皇后特別高興,把還在襁褓中的趙禎抱到自己這裏餵養,並由另一位楊姓貴妃共同幫助照料這個孩子。對李姓侍女,也沒加迫害,還不斷地提升她的地位,先是由侍女晉升為才人,又升為婉儀,仁宗即位後,又升為順容。劉皇后還派人尋訪到李氏的親屬,給他的弟弟封了官,以示恩惠。李氏本人天性沉默寡言,是個善良質樸的人,自己的親生兒子當了皇帝之後,她夾雜在一羣先帝嬪妃之中,沒有任何異常表現。儘管如此,劉皇后怕日久天長,生出是非,還是把她派出宮外,為先帝真宗守陵去了。李氏死於公元1032(宋明道元年),享年46歲。在臨死前病重,劉皇太后又以仁宗的名義加封她為先皇的貴妃:宸妃。但在安排貴妃下葬的時候,劉皇太后聽取了宰相呂夷儉的建議,按照皇后的禮儀規格下葬。一年以後,公元1033年,劉皇太后也去世了,享年65歲。

按《宋史》的記載,仁宗始終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劉皇太后去世,一位親王燕王才告訴他的親生母親是李宸妃,而李宸妃是劉皇后給害死的。仁宗方罷朝數日,下哀痛之詔自責,而且親往李妃的墓地祭奠,並開棺驗屍,打開棺材後,發現李宸妃面色跟活着的時候一樣(《宋史》解釋説,由於是用水銀養護的結果,這一點未曾請教過醫學專家,水銀是否可達到這麼高超的防腐效果,故存疑),冠服全是按皇太后標準穿着的,仁宗慨歎説:“人言豈可信哉”!

不過,對這件事我是覺得有些蹊蹺的。關於這件事,當時宮裏宮外,誰都知道仁宗不是皇太后的親生兒子,宮內的風言風語就不説了,宮外的大臣們則以各種理由上表,攻擊劉皇太后,話裏話外都有暗示。公元1031年,范仲淹就是因為上書諫請太后還政而被貶官的。當時雖有劉太后稱制臨朝,但這些表章,皇帝本人也是應該看到的。《宋史》中關於呂夷簡諫劉後以高規格厚葬李妃的細節也是殊堪玩味的。李宸妃死,劉太后與眾臣及皇帝一起討論,如何安葬的事,呂夷簡奏對説,應該厚葬。劉太后馬上站起身來,拉着皇帝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回來,坐在簾後問呂夷簡:“您這是什麼意思?是想離間我們母子嗎?”呂夷簡回答説:“不敢,我是為太后考慮”。劉太后沉默了一下,又問:“那麼依您的意見,該如處理呢?”呂夷簡説:“按宮內后妃一品規格對侍”。劉太皇默許了這個建議,還讓呂夷簡具體關照操辦這事,呂夷簡又叮囑具體辦事的宮內太監,這可是皇帝的親媽啊,要穿戴上皇后才能用的衣冠,用水銀保護好遺體。在出殯的線路上也有過爭議,按一般嬪妃的葬禮,是從宮牆鑿個側門,將棺木運出去,呂夷簡建議應從給皇后出殯才走的西華門運出棺木,劉太后同意這個建議。一切如呂夷簡的安排,完全按皇后的規格為李妃辦了一個極其隆重的葬禮。

給一個普通的臨終前才獲得皇妃封號的宮人出殯,卻按皇后的葬禮規格隆重操辦,這不是一件小事,不僅有隆重的吹吹打打,皇帝本人也要親自參加,而且,在討論這個葬禮的細節時,皇太后竟先把他支出去,自己回來和大臣商量這件事。這時的仁宗皇帝已經二十多歲了,智力正常,難道他看不明白這裏的名堂!這太不合常理了。依我的推測,仁宗可能早已知道此事,只是顧全大局,揣着明白裝糊塗而已。他不能説破這件事,一旦説破了怎麼辦?是廢了劉太后,另立李妃為太后?不廢劉太后,又怎麼安排李妃?所以,既然眼看着生身母親沒受什麼罪,也就裝着不知道,平平安安地過下去吧。劉太后駕崩之後,大臣、親王們紛紛拿此説事。不少大臣特別是那些在太后臨朝時被貶的官員,紛紛上表詆譭劉皇后,很多添油加醋,無中生有的詆譭讓仁宗都聽不下去了,這時,他再也不能裝下去了,只好做出一副才知道的樣子,大哭大悲一番。他去剖棺驗屍,並不是懷疑劉太后迫害死了李宸妃,而是以此來堵住那些搬弄是非的王公大臣們的嘴。因為給李妃按皇后規格下葬的全過程,他都是知道的,甚至還可能是親眼見證了一些關鍵環節,沒有他的同意,單是劉太后表態,官員們也不能給李妃穿戴皇太后的冠服。他敢去開棺,是早就明白棺槨裏是什麼樣子的,心裏有底兒。此後,他下詔,禁止大臣們再議論劉太后監國時的事情。順便説一下,開棺驗屍的事,仁宗後來還幹過一次,那是大臣夏竦死後,夏這人活着的時候比較能幹,得罪了不少人,被稱為奸臣,以至他死了之後,有人還説他詐死,仁宗只好親自到夏府開棺驗屍,恐怕也是出於對夏竦的保護動機。

從對這個事情的處理來看,仁宗這個人,首先是很有城府,他能把這麼大的一個事兒裝在心裏十幾年,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樣,這是要有超強的自我控制力的,而這種自我控制能力,是做一個好皇帝的必備條件。其次是,他很善良,不忍心傷害這兩個對他都有恩情的女人,也不忍心讓她們兩個人捲入殘酷的仇殺之中。劉太后對他很好,從小將他撫養長大,又一心扶持他當上皇帝。李宸妃是他的親生母親,兩個都是他不願意傷害的人。事實上,仁宗和劉皇后的關係十分融洽。在仁宗十八歲和二十歲時,分別有朝臣上表稱皇帝已經成年,請皇太后撤簾還政,而仁宗的作法是親率宰相及文武百官去給太后賀壽。皇帝當着羣臣之面給太后行跪拜之禮,這也是有違禮制的,按常規,太后過生日是皇帝的家事,由皇帝在宮內辦個壽禮即可。仁宗此舉曾遭到大臣們的非議,但仁宗不顧眾議,行此大禮的目的就是向羣臣表明他與皇太后間的感情密不可分,皇太后臨朝聽政完全是他所支持的。在他已經再也不能裝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追封生母李氏為莊懿皇太后,(後改為章懿),那時距劉太后死不過一個月,劉太后死後被諡為“章獻明肅”皇太后。仁宗並沒有剝奪這個諡號、移出宗廟,反而一如既往地祭祀如初。(一般皇后死後諡號只有兩個字,只有臨朝稱制過的皇后才追諡四個字)。劉太后和李太后,這兩個諡號也挺有講究,“懿”是品德美好的意思,用在李太后身上,説明她隱忍自己的親情,多年來不聲張此事,沒有藉此生出事故,具有美好的品德。而“獻”則是奉獻的意思,説明劉太后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國家,獻給了兩代皇帝,具有一心為公的品德。就是對那位曾幫助劉皇后照顧過他的楊淑妃,仁宗皇帝也是孝敬有加,他是被劉後和楊妃養大的,在具體的生活起居上,楊妃出的力還更多些,所以,從小他就稱劉後為大娘娘,楊妃為小娘娘。劉後死後,曾詔立楊妃為皇太后,繼續幫助仁宗處理國事,被大臣們諫止。但仁宗對楊妃按皇太后的禮儀對待,楊妃所居的宮殿為保慶宮,所以史書上稱楊妃為保慶皇太后。楊妃也是很明事理的人,她從來沒有干預過仁宗的政事,在仁宗為報答她的恩情想讓她的侄子做諸司副使(相當於現在的副部級)時,她主動提出:“小兒豈勝大恩,小官可也。”於是改封為“右侍禁”,(大概相當於現在的團級幹部)。

(二)

仁宗對待皇室家人如此,對待官員也是如此。生活在仁宗朝的官員們是幸福的,他們可以隨便發表言論,最大的處分不過是降上幾級,貶到別的地方做個小點兒的官,説不定過了一段時間,風頭過去了,皇帝還會把他再招回來。仁宗一朝,貶了升,升了再貶,貶了再升的官員不計其數。那時的大臣上書言事,不僅內容激進,什麼話都敢説,而且,有時態度也十分衝動。有一次,仁宗皇帝想封自己寵妃張貴妃的叔叔張堯佐當三司使,當時身為御使的包拯不同意,認為三司使是主管全國財政工作的,張堯佐才能平庸不堪此任,仁宗只好讓步説,“那不行就封他個粗官,當節度使吧”,北宋時的節度使不同於唐代的節度使,只是個虛職,表示地位的名號而已,包拯同意封張堯佐這麼個虛職,但對仁宗“粗官”的説法還不放過,説“節度使怎麼能是粗官,太祖,太宗不都當過嗎?”在爭論過程中,包拯情緒激動,唾沫星子都濺到了仁宗的臉上,仁宗也不以為忤。回宮後,張妃不幹,撒嬌使性,皇帝只好訓她:“你就知道給你叔叔要這個使、那個使的,難道不知道包拯是御使嗎?”也許正是仁宗的寬容,他那一朝名臣輩出,宋朝那些後來在歷史上如雷貫耳的名臣大多出在仁宗朝,如晏殊、包拯、歐陽修、範淹仲、韓琦、富弼、蘇軾、黃庭堅、沈括、司馬光、王安石等等,可謂羣星璀燦。仁宗的寬容帶來的好處是言論比較自由,羣臣什麼話都敢説,這使他能比較全面地瞭解各方面的情況,不會受信息失真的矇蔽。但也有不好的一面,就是對任何一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議論紛紛,仁宗有時又沒太堅定的主見,所以往往朝令夕改,用人也是今提明貶。明代思想家王夫之就此評論説,“人言一及而輒易之,互相攻擊則兩罷之”,仁宗自親政以後三十年間,不論用人還是基本國策,幾乎沒有能穩定過一年的,結果導致官員不知該堅守什麼政策,民眾不知在追隨什麼原則,這主要是“天子無定志”導致的。是啊,言論自由是好事,但那也得是最後決策者具有明斷是非的判斷力和意志力,如果最高決策者沒有主意,不能及時明確地支持一種意見,禁止另一種意見來干擾這種意見的執行(不論對錯,因為對錯是在事後才能知道的),那麼,言論自由就反而變成壞事了。終仁宗一朝,特別是關於對外戰爭的政策,始終就是在這種爭論中東搖西變的。

皇帝的寬容仁厚也確實感動了一批正人君子,這些人一心謀國,以報答皇帝的仁厚。所以,仁宗一朝基本上是些正人君子,即品德高尚正派的人立朝,維持住了四十年的承平氣象。當然也有一些被稱為“奸臣”的人,投其所好,偽造政績,以假仁假義獲得高位的。這些人在當時就受到受所謂正人君子的攻擊,這就是貫穿有宋一代的“黨爭”。

仁宗的這種性格帶來的實際後果是,在仁宗一朝,實際上官員隊伍在決策上的權重更大一些,仁宗不太像是一位乾綱獨斷的專制君主,倒像夾在羣臣紛爭中的一位好好先生,哪一邊的道理講得滔滔不絕、冠冕堂皇,他就傾向於哪一邊。所以,仁宗朝的事情,大臣要負的責任不比皇帝少。

那個時代的大多數讀書人,也是幸福的,仁宗在科舉制方面實行了“擴招”政策,科舉中進士的數量是前朝的數倍,更多的士子得以進入政府做官,當然感恩戴德,所以,仁宗還在位的時候,朝內的官員就上表,要給仁宗加上“大仁至治”的稱號,只是仁宗本人還算明白,拒絕了這個建議。

就仁宗的本性來講,對待老百姓也是仁慈的。《宋史·仁宗本紀》的記錄中,幾乎每隔兩行,就有一次仁宗為百姓做善事的記錄:或是下令減少某一地方的賦税,或是下詔賑濟某地災民,或是因為某地的自然災害、邊境戰爭失利而下詔自責、停止宴飲歌舞。每逢水旱災害,他要麼在宮廷內誠心祈禱上天賜福,早日結束災害;要麼光着腳站在庭院裏,自己罰站,以向上天謝罪。他幾乎每隔幾年,就釋放數百名宮女出宮,讓她們回家過自己的日子。這些善事的密度之高,在中國的歷代皇帝中,是不多見的。他很珍惜每個普通人的生命,全國判處死刑的案子都要由他親自複審,每年經他由死刑改為其它刑罰的人數動輒上千人。他曾對大臣説過:“你們知道,我平時生氣罵人時,從來都沒有罵過‘你去死吧’這種刻毒的話,就更不敢在斷獄中濫用死刑了。”對於濫用死刑的官員他十分憎惡,他給吏部的規定是:如果一個官員在斷案時錯殺了人,則終生不能再提拔。

自然,這樣的人對他自己也是嚴格要求的。他衣食儉樸,任內沒有像那些不成器的皇帝如微宗那樣大修宮室。史書中記錄了大量他嚴於奉已的故事,比如,有一次,他在宮苑內散步時,屢屢回頭看,隨從們都不明白皇帝是什麼意思。等他還宮後,對嬪妃説道:“渴壞了,快快倒熱水來。”嬪妃頓覺奇怪,問道:“官家在外面時怎麼不喝水,而讓自己受渴這麼久呢?”仁宗回答説:“朕屢屢回頭,沒有看見他們準備水壺,如果問的話,就有人要被處罰了,所以就忍着口渴回來了。”

皇帝的寬容仁厚也確實感動了一批正人君子,這些人一心謀國,以報答皇帝的仁厚。所以,仁宗一朝基本上是些正人君子,即品德高尚正派的人立朝,維持住了四十年的承平氣象。當然也有一些被稱為“奸臣”的人,投其所好,偽造政績,以假仁假義獲得高位的。這些人在當時就受到受所謂正人君子的攻擊,這就是貫穿有宋一代的“黨爭”。

仁宗的這種性格帶來的實際後果是,在仁宗一朝,實際上官員隊伍在決策上的權重更大一些,仁宗不太像是一位乾綱獨斷的專制君主,倒像夾在羣臣紛爭中的一位好好先生,哪一邊的道理講得滔滔不絕、冠冕堂皇,他就傾向於哪一邊。所以,仁宗朝的事情,大臣要負的責任不比皇帝少。

那個時代的大多數讀書人,也是幸福的,仁宗在科舉制方面實行了“擴招”政策,科舉中進士的數量是前朝的數倍,更多的士子得以進入政府做官,當然感恩戴德,所以,仁宗還在位的時候,朝內的官員就上表,要給仁宗加上“大仁至治”的稱號,只是仁宗本人還算明白,拒絕了這個建議。

就仁宗的本性來講,對待老百姓也是仁慈的。《宋史·仁宗本紀》的記錄中,幾乎每隔兩行,就有一次仁宗為百姓做善事的記錄:或是下令減少某一地方的賦税,或是下詔賑濟某地災民,或是因為某地的自然災害、邊境戰爭失利而下詔自責、停止宴飲歌舞。每逢水旱災害,他要麼在宮廷內誠心祈禱上天賜福,早日結束災害;要麼光着腳站在庭院裏,自己罰站,以向上天謝罪。他幾乎每隔幾年,就釋放數百名宮女出宮,讓她們回家過自己的日子。這些善事的密度之高,在中國的歷代皇帝中,是不多見的。他很珍惜每個普通人的生命,全國判處死刑的案子都要由他親自複審,每年經他由死刑改為其它刑罰的人數動輒上千人。他曾對大臣説過:“你們知道,我平時生氣罵人時,從來都沒有罵過‘你去死吧’這種刻毒的話,就更不敢在斷獄中濫用死刑了。”對於濫用死刑的官員他十分憎惡,他給吏部的規定是:如果一個官員在斷案時錯殺了人,則終生不能再提拔。

自然,這樣的人對他自己也是嚴格要求的。他衣食儉樸,任內沒有像那些不成器的皇帝如微宗那樣大修宮室。史書中記錄了大量他嚴於奉已的故事,比如,有一次,他在宮苑內散步時,屢屢回頭看,隨從們都不明白皇帝是什麼意思。等他還宮後,對嬪妃説道:“渴壞了,快快倒熱水來。”嬪妃頓覺奇怪,問道:“官家在外面時怎麼不喝水,而讓自己受渴這麼久呢?”仁宗回答説:“朕屢屢回頭,沒有看見他們準備水壺,如果問的話,就有人要被處罰了,所以就忍着口渴回來了。”

這麼一位好皇帝,若是無邊事紛擾,可以説是盡善盡美了。所以,《宋史·仁宗本記》給他最後的評論是:“《左傳》上説,為人之君的最高境界就是“仁”,仁宗就是達到這個境界、無愧於這個“仁”字的君王了。”(“《傳》曰:‘為人君,止於仁’。帝誠無愧焉”。)

(三)

可是,仁宗接手的大宋卻偏偏不是一個統一的大王朝,而是一個四周敵國環繞的小國。北宋形成於五代戰亂之末,英雄聖武的太祖、太宗皇帝,先後平定了內部的藩鎮割據,滅掉了南方的後蜀、南唐和北方的北漢等數個獨立的小國。太宗時,與北方最強大的遼國發生了戰爭,適逢遼國正處於勃發崛起之時,大宋的兩次進攻皆以失敗告終。在激烈的戰鬥中,太宗還身負箭傷,這箭傷也是使他日後病死的一個重要原因。其後的宋真宗就沒那個膽略和雄心了,使出了“以金錢換和平”的賤招,勉強維持住了與遼國的均衡關係。所以,到仁宗登基,大宋的人口有4000萬,國土面積才350萬平方公里,還不及遼國大。

大宋面臨的國際形勢更是不能讓人樂觀:北面是幅員廣闊,強悍跋扈的遼國。據現代學者粗略地估算,遼國的疆域北起外興安嶺、貝加爾湖,西抵鄂畢河,東至大海,面積有450萬平方公里以上,人口600多萬,軍隊30萬以上,是北宋鄰國中實力最強大的,在金國興起之前,北宋最為看重的就是與遼國的外交關係,對遼國的意見和動向都十分重視。西北方面,是保持着半獨立狀態的党項人控制的部落,那時還不叫夏國,還接受大宋朝的冊封,為西平王、定難軍節度使,但實際控制的範圍也有數十萬平方公里,人口300萬左右,有十幾萬的軍隊。西南方向是吐蕃諸部的控制區域,與宋接壤的邊境自北方的青海西寧直到今天的四川雅安一線。吐蕃部落較多,在西寧一帶的一個部落首領叫唃嘶囉,他與宋朝比較友好,因為宋的大將曹瑋先後幫他平定了宰相(吐蕃語叫論逋)李立遵和温逋奇的叛亂,在宋的軍事支持下,維持住了對河湟一帶的統治。所以,整個仁宗一朝,唃嘶囉一直是宋的盟友,也是在西夏南面牽制他們的力量。再往西南,是大理國,這是太祖徵南時同意留下的一個獨立國家,但他們始終對宋朝朝貢,保持友好的關係。再往南,是現今越南的一部分,稱為交趾國,這個國家不太老實,有時唆使宋朝南部的邊民部落叛亂,仁宗朝後期的儂智高叛亂就與交趾有關,後被大將狄青平定。從當時的形勢看,宋的北面、西北、南面的邊境都不太平。幾乎沒有一日不發生些小的衝突。

面對這種複雜的國際關係,宋仁宗的對外政策也一如其對內政策,一個字兒:仁。

他在對外政策方面的“仁”也是有很多例子的,比如,遼國發生了旱災,饑民湧入了宋境,仁宗命令地方官員等同於本國的人民一樣給予救濟。當時向宋稱臣的高麗國因受遼國的慫恿,朝貢的物品越來越少,有大臣建議出兵懲戒,宋仁宗説,那只是國君的罪過,現在出兵的話,也不一定殺得了高麗的國王,還會殃及兩國的黎民百姓,還是算了吧,貢物少就少點吧。後來南宋的皇帝高宗趙構評價北宋的皇帝説:“先帝兼愛南北,不輕啟戰端”,講的大概就是仁宗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