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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焦土抗戰 中美盟軍捍衞世界最長輸油管道

戰史風雲 閲讀(1.03W)

雲南省騰衝縣是聞名遐邇的歷史文化名城,自古就有“天南鎖鑰”之稱。日寇侵佔滇西期間,將最大的據點設置於騰衝。1944年9月14日,中國遠征軍第二十集團軍與騰衝人民歷經42天的焦土之戰,付出巨大流血犧牲,全殲入侵日軍。2013年8月15日,滇西抗戰紀念館在日本投降紀念日這一天開館。

滇西焦土抗戰 中美盟軍捍衞世界最長輸油管道

5月中旬,記者探訪雲南省騰衝縣的滇西抗戰紀念館,從陳列在紀念館裏的一件件遺物中,打開了一個個塵封的抗戰故事。

惠通橋鐵鏈鏽着血雨彈痕

步入紀念館,一段7米多長、600餘公斤重的鐵鏈靜靜地躺在展櫃醒目位置。紀念館副館長馬娟告訴記者,這是怒江惠通橋上的橋鏈,也是滇西紀念館的重要寶物之一。

仔細端詳,鐵鏈上炸藥毀傷扭曲的痕跡依然存在,深淺不一的彈頭擦痕清晰可辨,暗紅的鐵鏽斑紋似乎還殘留着血雨腥風。70多年過去了,中國遠征軍炸橋阻敵東進的歷史壯舉仍歷歷在目。

那是1942年5月,從緬甸入侵的日軍進抵惠通橋,作為當時從怒江西岸進入東岸的唯一戰略通道,惠通橋成為侵略者實現進擊昆明戰略的必經之橋。

5月5日,日軍組織一支敢死隊化裝成難民,混入蜂擁至惠通橋的羣眾中,企圖奪佔要點,迅速過江。當偽裝的日軍行進至橋中央時,因難民過多,秩序混亂,負責檢查的橋頭工兵營士兵鳴槍示警。過橋日軍誤認為偽裝暴露,首先發難,發起衝擊。危難之時,守橋工兵總指揮馬崇六果斷下令,炸燬惠通橋。一聲巨響,日軍敢死隊被滔滔江水吞噬。

陰謀不成,日軍隨即組織500多人乘橡皮艇強渡過江,企圖攻奪東岸陣地,均被我遠征軍阻擊殲滅。連續7天,日軍不斷渡江進攻,遠征軍憑天險而守,最終粉碎了日軍奪取惠通橋、繼續向東進犯的妄想,為滇西反攻贏得了兩年多的戰略準備時間。

輪起“黑殺刀”砍向侵略者

“這件寶物,是隨着怒江以西的遊擊抗戰而留名抗戰史的。”在一個展櫃前,馬娟向記者講起了一個有關“黑殺隊”“黑殺刀”的傳奇抗戰故事。

靜卧在展櫃裏的“黑殺刀”呈半月狀,又被稱為“尼泊爾庫克鋭軍刀”。軍刀通體漆黑,手柄彎曲,刀刃向內。這種軍刀是騰衝馬幫削割馬掌的必備工具。惠通橋炸燬,怒江以西淪陷後,留守的遠征軍組織軍民展開遊擊抗戰,“黑殺隊”應運而生。當時,他們組織精幹人員配以“黑殺刀”,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間出沒,潛入鬼子的塹壕、碉堡、哨位等,潛殺侵略者,殺出了赫赫威名。

那時,只要黑夜降臨,侵略者便夜不能寐,他們會被隨時驚醒,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看看自己的腦袋是否還在。滇西民眾為有這樣一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游擊隊而倍感驕傲。為捕殺“黑殺隊”成員,日本侵略者曾堅壁清野,多次虐殺手無寸鐵的羣眾,逼迫他們説出“黑殺隊”隊員下落,均未成功。

輸油管道加速逐寇進程

紀念館裏,懸掛在空中5米多長的一節輸油管道,乍一看漆黑平常,細看卻發現斷口處如強力撕扯一般猙獰。

“這是當時的‘抗戰血脈’!”馬娟説,這條與“史迪威公路”伴生的輸油管道,起始於印度加爾各答,止於昆明,全長3218公里,是當時世界上最長、中國第一條輸油管道。

“抗戰期間,圍繞着輸油管,諜戰與反諜戰、破壞與反破壞一直都在進行,發生的大小戰鬥幾十次。”中美盟軍在反攻緬北日本侵略軍的同時,組織5000多工程兵保護輸油管。許多人在搶修和保護輸油管中,犧牲在了異鄉。

正是有了中美盟軍和滇西羣眾、華僑的密切合作,輸油管道才得以暢通無阻。僅在1945年5至11月的6個多月時間裏,它就為中國抗日戰場輸送燃油10萬餘噸,加速了驅逐日寇的進程。

在一張張當年修建油管的照片前,馬娟告訴參觀的人們,當時盟國希望中國戰場成為牽制日軍主力的泥潭,便加大了援華力度,其中所佔比重最大的物資就是汽油。為降低從滇緬公路、駝峯航線運輸油料的高昂成本,1943年8月,中美英3國在加拿大魁北克開會決定:鋪設中印輸油管道。這條輸油管的修建,既解決了中國抗日戰場能源供應難題,又成為盟軍在亞洲大陸打敗日本侵略者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龍鷹枕套記錄戰地浪漫

炸燬惠通橋後,抗戰戰略物資的運輸重任就落在了駝峯航線上。作為美國第10航空隊的一名飛行員,威廉·芬德雷是幸運的,他在飛機墜毀後沒有落入敵手,而是得到騰衝羣眾的及時救治,傷愈後又重返戰場。

“這套軍服是威廉·芬德雷的女兒麗莎·芬德雷在2006年造訪騰衝時帶來的。”滇西抗戰中,由中美飛行員聯合組成的飛虎隊,在完成空中抗擊日本侵略軍任務的同時,冒着生命危險在駝峯航線運送物資和人員。在2年零3個月的時間裏,飛虎隊共運送物資70多萬噸,運送中國官兵3.34萬人。然而,這些征服死亡地帶的飛行員勇士,有1500多人永遠地長眠在了雪山深谷之中,609架運輸機損毀於滇西抗戰戰場。

比威廉·芬德雷幸運的,是他的同胞,美國工兵營教官約翰。在他隨隊穿越日軍封鎖的怒江西岸,準備去擔任遠征軍教官時,教官小隊遭遇日軍襲擊,約翰不幸受傷,被接應的遠征軍分隊託付給當地羣眾照料。東家有女,年方十九,在細心照料約翰的半年多裏兩人情愫已生。

1945年初,在入侵緬北的日軍被全殲後,鄉親們為他們舉辦了簡樸的婚禮。一對繡有龍鷹圖案的枕套、一個裝滿親人祝福紅錢的小木箱,是姑娘所有的嫁粧。“戰爭結束後,他們託親人轉交了這份見證愛情的‘龍鷹枕套’。”枕套上,栩栩如生的中國龍和美國鷹騰空飛舞、和諧共處。

出征旗塗滿張狂與邪惡

在紀念館的一角,有一面日本侵略軍的出征旗。馬娟告訴記者,這是中國軍隊繳獲的日本侵略軍第18師團的出征旗,旗面上還清晰地寫有日本侵略軍指揮官的名字。

70多年前,日本侵略軍第18師團先在我國沿海一帶燒殺搶掠,每到一處,日本侵略軍指揮官就把肆虐過的地名寫在出徵旗上,以示炫耀。後來,日本侵略軍企圖打通緬甸至昆明的戰略通道,18師團奉命調至滇西,戰鬥員額曾一度擴充到3萬多人。雖然18師團是日本侵略軍的王牌師團,但最終也沒能跨過怒江,被中英美盟軍全殲於緬北。

“上天要誰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馬娟説:“第18師團從炫耀戰果到全軍覆沒,充分説明:軍國主義必將滅亡,勝利最終屬於珍視和平的人們……”

在這面寫滿侵略罪證的出征旗前,85歲的退休幹部劉家茂説:“作為一名曾經的遠征軍戰士,看到這面旗子使我悲喜交加。悲的是滇西軍民慘遭日寇殘殺的情景,讓我一次次潸然淚下;喜的是日寇被殲滅,黨和政府修建滇西抗戰紀念館,可以告慰烈士們的在天之靈,他們的血沒有白流,我們的祖國日益富強,被異國任意侵略侮辱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