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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70大壽 王世傑卻寫了一篇文章來“祝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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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政壇,王世傑也沒有閒着,憑藉在法學界的名望,他在一家美國人辦的教會大學的盛邀之下,在這個學校當了幾年教授。即使在教書期間,王世傑也沒有和政府脱離關係。1956年10月31日是蔣介石70壽辰,蔣介石透過“行政院”新聞局發佈“以六事諮詢於國人”的“婉辭”。針對這份帶有政治做秀嫌疑的“婉辭”,《自由中國》同人頂風而上,傾力推出了由胡適、徐復觀、毛子水、夏道平、陳啟天、陶百川、王世傑、雷震等人的16篇文章組成的“祝壽專號”,勸告蔣介石儘快結束獨裁專制,逐步實施憲政民主的現代制度。“祝壽專號”加印13版的轟動效應,換來的是政府當局的經濟封鎖和政治圍剿,王世傑提醒雷震“在不失掉自己立場之下要謹慎,以免自己被毀,目前是我們最困難時期”。雷震顯然不具備王世傑和胡適通權達變的理性智慧,反而多了一份以救世者自居的表現慾望和英雄情結。結果,後來《自由中國》被查封,雷震入獄十年。

蔣介石70大壽 王世傑卻寫了一篇文章來“祝壽”

1962年4月,由於胡適的去世,王世傑被選任為“中央研究院”院長,兼任“國家長期發展科學委員會”主任委員。1968年辭去“國家長期發展科學委員會”主任委員職,專任“中央研究院”院長,到了1970年4月當王世傑再次當選為“中央研究院”院長時,他堅持請辭,不願繼續擔當此任。王世傑在任“中央研究院”院長期間,採取瞭如下幾項重要措施。(1)增設物理研究所和經濟研究所;(2)聘請旅外學人利用暑假回國講學,並提供國內教員以及研究員以進修的機會,這兩點改進了台灣中學大學師資力量,對台灣教育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3)與各公立大學合作成立數學、物理、化學、工程、生物等研究中心,並從國內外廣泛籌措經費,充實各研究中心的研究設備,不僅聘請國外知名學者到台灣講學,而且還在台灣廣泛選派優秀人才出國進修,再回國服務。這項措施在王世傑的努力下取得了很好的成績;(4)組成“中美科學合作委員會”及“中美人文及社會科學合作聯席會”,以促進中美文化學術的交流。以上種種措施一方面提升了台灣島內的科學技術、教育水平;另一方面也促進了台灣和美國的關係。

王世傑晚年,極少過問政治,專心著書立説,玩賞古董字畫。王世傑在抗戰前,已經是“故宮博物院”理事,而且又兼任“中央博物院”理事長,到台灣後,他先後出任兩院共同理事會常務理事及兩院管理委員會常務委員。王世傑認為,故宮古物大都需要妥善保存,才能向全世界表現中國古老文化的精美內涵,因此建議出一套精印古畫,以便讓更多的人有機會欣賞到中國的文化。王世傑為此組織了“特別出版小組”,主編的《故宮名畫三百種》和《藝苑遺珍》,均為我國藝術界空前鉅著。為了進一步弘揚中國的文明,王世傑策劃將一部分故宮文物運到美國展覽。王世傑的這些舉動,一方面提高了台灣島內藝術水平,另一方面增進了國外人士對中國藝術的瞭解,是一件雙贏的事情。王世傑不僅積極的推進中國文化的傳播,而且身體力行,他第一個將自己珍藏多年的名畫獻給有關機構,倡導了私人捐贈的風氣。

王世傑不僅是個外交家,而且是一個在學術上成就頗高的法學家。從1920年,他回國擔任北京大學法律學系教授,1921年開始擔任系主任,後來一度兼任教務長,主要著作有《比較憲法》《憲法原理》《中國奴婢制度史》等,其中《比較憲法》已成為這個領域的經典著作。書中詳盡地闡述了人民的基本權利,分為消極的基本權利(即個人自由)和積極的基本權利。前者包括人身自由、居住及遷徙自由、意見自由、通信祕密自由、集會自由、結社自由,並享有財產權。後者又稱受益權,也就是人民獲受於國家的權益。如最低限度的教育權利,弱者得受國家救恤的權利,勞工階級得受國家特別保護的權利等;明確公民有選舉權和直接立法權,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貴族制度,認為一切公共職位,除了規定知識的及道德的資格,不應有其他任何限制,提出憲法的一個重要原則即人民平等原則。書中對立法、行政、司法權分立的制度安排也進行了詳細討論,還認真探討了合議制、總統制、責任內閣制、獨裁製等多種政體之間的不同。《比較憲法》出版後曾多次重印,到1947年已增訂七版,是1949年前再版率最高的法學著作,代表了當時最高學術水平的憲法學著作,在我國法學界有很大影響。鑑於王世傑在法學領域取得的學術成就,1948年他以法學家身份當選為“中央研究院”首屆院士。

晚年的王世傑,每日散步、詠詩成為他生活的重要部分。有一次,他讀到《定風波》的最後一句,“回首問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竟一言不發,淚如雨下。

1979年,因為台灣和美國的關係惡化,王世傑受到刺激,情緒非常不穩定,導致身體日見衰弱。到了1980年1月,已經不良於行了,3月住進醫院,雖然手術非常成功,但是因為年紀太大,身體無法恢復。這時家屬和門生、故舊都勸他去美國療養。王世傑卻搖搖頭説:“台灣雖是海上孤島,但總還是中華國土的一部分。

我死,也要灰留孤島。將來有一天,也許有海風海潮把它送到崇陽故鄉去,那我就含笑九泉了。到了1981年1月,語言發生困難,呈現昏迷狀態。3月27日,他突然嘔吐,經送榮總診治後,檢驗出白血球增加,熱度未退,身體更加衰弱。到了4月17日,病勢忽然轉急,不得不移入加護病房治療,最終因為年高體弱,於1981年4月21日早晨5點30分與世長辭,享年91歲。臨終前,他囑咐兒女:“一定要為家鄉人民做件好事,以後為我立碑時,去掉所有頭銜,只須刻上‘前國立武漢大學校長王雪艇先生之墓”,並將其一生所收藏的70餘幅珍貴字畫贈予武漢大學。

當他看到兒女們點頭後,才微微合上了雙眼。對於王世傑一生的主要經歷,可借用吳耀玉等在王世傑先生九十壽辰贈送的一首詩來概括:

地靈人傑詠崇陽,壽慶中和毓化光。

天賦髫齡真罕匹,神聰弱冠實無雙。

青雲意氣魯戈挽,白雪才華漢表彰。

志在鴻飛輕垤蟻,憂如羹沸念蜩螗。

政經造詣登峯頂,博士學成涉遠洋。

厚植菁英奠鄂省,恢宏武大系苞桑。

持衡教育甄陶冶,掌握外交協異方。

身帶霜威辭帝闕,口傳天語説英邦。

輶斬駐駕雍途暢,杖節論兵遠路長。

奉詔祕書謀謨獻,秉鈞燮理股肱良。

榮思咫尺親龍袞,畀信從容步玉堂。

六略干城磐石固,九疇御國海屏強。

雲浮鱗莘中研院,鴻漸鹿鳴上序庠。

高造宏才騰踴躍,廣延俊逸任翱翔。

年高退隱垂昆側,名盛居尊啟後芳。

華國文章擒錦鏽,等身著述賽沅湘。

有為有守清標舉,立德立言偉功揚。

玉樹掌珠皆穎秀,桐枝瓜瓞顯暉芒。

鳳偕雙慶乾坤定,鶴享遐齡日月常。

桃李盈門叨列末,載壽敬壽萬年觴。

王世傑的夫人蕭德華,善於持家,相夫教子,為親友所敬重。他們育有子女各二,長女雪華,習醫,後與艾世勛結婚,現在兩人都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執教。次女秋華,在美國留學時,與一美國人相戀,準備結婚。王世傑很為反感,當即寫信,寄往美國:“國人之巨,難道就沒有你一個相愛的?”女知父意,不敢違命,便與美國人終止戀愛。至今一直獨守貞操。曾在美國做執業建築師,現在在台灣定居,並在大專院校教書。大兒子紀五,1927年生,中央大學肄業,台灣大學政治系畢業,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國際法碩士學位,曾任美國舊金山《少年中國晨報》助理編輯、《自由中國時報》編輯。回台灣後,歷任政治大學副教授、“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專門委員會副祕書長、國際合作組長兼任國際關係研究中心研究員,政治學會、國際法學會會員等職。1982年出任“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他與張忠琳女士結婚,育有二女一男。小兒子,德勵,所學專業為行政,曾任基隆市税捐稽徵處長及台灣省銀行專員,與林美智女士結婚,育三男,他本人不幸在1974年去世。

1985年,遵照王世傑的宿願,他的家屬寄回了款項,在故鄉湖北省崇陽縣回頭嶺修建了一口水井,井邊上豎立的石碑刻有“敦睦飲水井”五個大字,含義深刻,意境深遠。其女兒雪華和秋華遵照王世傑“為家鄉人民做件好事”的遺願,在崇陽大道捐建了“雪艇圖書館”,為繁榮科學文化、發展崇陽經濟盡了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