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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有幸埋忠骨” 志願軍遺體安放祕聞

野史祕聞 閲讀(3.31W)

在朝鮮開城市北郊,高聳在三八線上的鬆嶽山沿着東南方向綿延而下,高度逐漸低緩下來。南麓的山坳裏,有幾處坡度不大的開闊地,一直延伸到山腳的公路旁。這兒山青水秀,茂密的松樹鬱鬱葱葱,真是一塊風水寶地。

“青山有幸埋忠骨” 志願軍遺體安放祕聞

1954年,即抗美援朝停戰後的第二年,開城市政府當局特地將這塊風景秀麗的地方撥出來,用於修建兩個彼此相鄰的烈士陵園,分別埋葬從敵佔區搬運回來的朝鮮人民軍和中國人民志願軍死亡人員的遺骸。這項接運與掩埋遺體的工作,是由軍事停戰委員會屬下的一個臨時組成的部門——墓地註冊委員會來進行的,歷時將近一年。

墓地註冊委員會的組成

墓地註冊委員會是在1954年4月份成立的,當年年底撤消,它的任務是進行停戰後雙方已協議的大規模挖掘、搬運與掩埋死亡軍事人員屍體的工作。

1953年7月27日雙方簽署的《朝鮮停戰協定》中的第二條甲項乙款有這樣一段條文:“在埋葬地點見於記載並查明墳墓確實存在的情況下,准許對方的墓地註冊人員在本停戰協定生效後的一定期限內進入其軍事控制下的朝鮮地區,以便前往此等墳墓的所在地,掘出並運走該方已死的軍事人員,包括已死的戰俘的屍體。進行上述工作的具體辦法與期限由軍事停戰委員會決定之。”

在這一條款中,對所講到的“停戰協定生效後的一定期限”,並未作出具體的規定。因而,這件事一直拖到1954年的3月下旬,在有關停戰的其他緊急事項告一段落後,才提到軍事停戰委員會的議事日程上來。

此時,志願軍代表團的機構已隨着任務的變化進行了精簡,為準備1954年4月26日在日內瓦召開的關於和平解決朝鮮問題以及印度支那和平問題的國際會議,李克農和喬冠華同志已返國;由總部各機關來的大部分人員,也由專車接回北京;杜平同志亦已奉調東北軍區。開城志願軍代表團精簡後,留下丁國鈺和柴成文兩位領導主持工作。因此,現在要執行這項需要興師動眾的艱苦任務,仍然需要再次藉助從志願軍各部隊和北京調派人員。

受命主持這項“搬屍任務”的,是38軍副軍長李際泰同志,他原曾在志願軍代表團屬下的解釋代表團擔任副團長。1954年1月底,解釋工作因敵方破壞、搗亂而中途停頓,他返回了原部隊,這次是第二次來開城志願軍代表團工作了。

李際泰到任後,立即組織班子,開展工作。志願軍代表團的墓地註冊委員會總部設在原李克農同志的住處“桃花園”,初期設有參謀組、資料研究組和行政組。

墓地註冊委員會下面,組建了三個負責挖掘和搬運屍體的“搬屍隊”,每隊30餘人,按班、排編組,考慮到可能要到敵佔區去執行任務,因此,“搬屍隊”的成員都是從戰鬥部隊嚴格選拔的,由班長當戰士,排長當班長,隊長和政委都是團級幹部。同時,每個搬屍隊還配備了多輛由軍用卡車改裝成的密封運屍車和必要的挖掘、運載工具及裝屍膠布袋與消毒器材等。

由於我軍部隊並無處置死亡軍事人員的專門機構,在志願軍代表團下面組建的這個臨時機構最初被人稱之為“搬屍委員會”。後來,大家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才沿用了美軍編制的稱呼,並與軍停會的下設機構相對應,正式定名為“墓地註冊委員會”。

雙方協議改在非軍事區交接屍體

按照《朝鮮停戰協定》中的第二條甲項乙款的規定,各方應自己派人到對方的佔領區去“掘出並運走”各自的死亡軍事人員屍體。這個做法對雙方都會造成諸多不便。就我方而言,一是考慮到南朝鮮李承晚一直反對和破壞停戰,因而顧慮我們派到南方搬運屍體的人員可能會受到傷害;二是如若讓敵方人員到北方來挖掘屍體,一旦他們以尋找屍體為藉口到處亂竄,也不好控制。因而,在雙方代表會晤的會議上,我方提出:我方人員進入對方地區安全沒有保證,建議改為由屍體所在地一方根據對方提供的死亡人員名單和埋葬地點資料,負責進行挖掘,並將這些屍體運到非軍事區內對方控制區的指定地區進行交接。

對這一建議,美方開始不甚同意。我堅持如按原來協議方案去做,我方人員進入南朝鮮的安全沒有保證。經多次協商,加之在美國國內的一些美軍死亡人員家屬急於要求運回她們親屬的遺體,甚至組織遊行,向美國政府當局施加壓力,在各種因素促使之下,美方終於同意我方的建議。雙方在1954年7月中旬達成了協議,並確定從1954年9月1日開始在非軍事區進行雙方屍體的交接工作。

交接屍體的協議達成後,立即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工作。一、為保證9月1日交接死亡人員遺體的工作能夠順利進行,我們在開城附近的土城設立了一個屍體轉運場,提前將碧潼俘管處的傷病死亡戰俘從該處的墳墓挖掘出來,用膠布袋密封包裝後運往土城的轉運場逐個重新登記,並臨時掩埋保存,待交接之日再從這裏起運,交給雙方。二、對於對方提出的埋葬在我方控制區的死亡軍事人員墓地,我們也進行了認真的查找、挖掘和登記、轉運。原來,美軍在一度侵入朝鮮北方地區期間,曾經抓了當地的朝鮮老百姓來掩埋其死亡軍事人員,並記錄了這些墓地的經緯度位置。在這種墓地中,每個墓穴依次序排列,墓穴一般深2米多,長約2米,寬約60公分。陣亡的美軍屍體用膠布包裹後逐個埋在墓穴裏。同時,在每個屍體的頭頂部位,放置有一個密封的綠色小瓶,裏面裝着一張寫有該名死亡軍事人員的姓名、軍號、兵種、死亡日期和牙齒特徵等的表格,作為日後鑑別屍體的依據。三、法醫組的陳教授及其助手給參加挖掘屍體的全體人員上課,講解人體的骨骼特徵與分辨各種骨頭的常識,以便在挖掘美軍死亡人員屍體時,對屍肉已經全部腐爛的屍骨進行識別和蒐集,保證屍骨的完整。

我志願軍墓地註冊委員會的搬隊分工負責挖運美軍以及其他外國軍隊的死亡人員屍體。在挖掘這些軍事人員遺骸時,有的屍體已經腐爛,成為一堆白骨。好在搬屍隊的同志們事先都由法醫給他們上過解剖學及講授分辨人的每塊骨頭的知識,因而不難對這些死亡的美軍事人員遺骨進行查對和登記。

大家冒着炎熱的夏天和挖出屍體的臭氣,經過兩個多月的艱苦奮戰,終於在9月1日前將數以千計的屍體挖運到轉運場臨時墓地,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屍體轉運工作。與此同時,我們也做好了接收我方死亡軍事人員的各項準備工作。

1954年9月1日,雙方死亡軍事人員屍體的交接工作正式在板門店附近的東場裏非軍事區開始了。上午10時,朝中方面按照協議將美方軍事死亡人員屍體200具(其中193具是美國人,無法識別國籍的7具)運往非軍事區南側美方接收地區。每具屍體均用特製的防雨布袋封裝,隨同送交的有軍號牌、軍人證及其他收集到的識別物以及死者的各種遺物。

美方在下午1時交來以紙袋封裝的我方死亡軍事人員屍體共600具,其中500具是朝鮮人,100具是中國人。

下午3時,在東場裏接收區鑲有朝中文的“英靈千古”的金字牌坊前,舉行了迎靈式。在哀樂聲中,全體同志向烈士遺體致敬,接着肅立默哀,敬獻花圈,然後將接收的烈士遺體由專人護送到開城烈士陵園安葬。

在非軍事區東場裏進行的雙方軍事人員屍體交接工作,持續了將近一個月,到9月底告一段落。以後,敵方又提出了一連串關於美軍飛機在北朝鮮被擊落的清單,清單上標明每架飛機被擊落的經緯度位置,要求我方為其找回死亡的上千名飛行員的遺體。其實,在東場裏的移交屍體中,就已經包括了被我方擊斃的美軍飛行員的遺體,其中還包括有美國的所謂“王牌飛行員”戴維斯的遺骸。儘管如此,我墓地註冊委員會仍然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組織了兩個小分隊,循着敵方提供的飛機擊落地點去查找、搜索美軍飛行員的遺骸。歷時兩個多月,並將收集到的美軍飛行員遺骨和遺物在非軍事區移交給了對方。

無聲的抗議

我墓地註冊委員會接收組一共設有四個小組,每組有一名接收軍官,配以英文翻譯等工作人員。對方的運屍車一到我東場裏接收站,首先由對方的移交軍官向接收軍官遞交一份移交屍體的清單。我方搬屍隊的隊員隨即將屍體從密封的運屍車上卸下,邊抬,邊消毒,邊清點,然後,在接收帳篷後面,將遺體裝進我們自己的運屍車。清點和交接的手續辦妥後,運載屍體的車隊便由專人攜帶清單護送到烈士陵園,先由法醫組進行檢查和登記,然後講行埋葬。

可以説,整個交接工作都是在寧靜肅穆的氣氛下進行的,既沒有一年前交接戰俘時的那種喧囂與現場控訴場面,也少見蜂擁而來的記者採訪。總的説來,交接工作是比較順利的。出於禮貌,我方還為對方運送屍體的工作人員與卡車司機設置了一個休息帳篷,裏面擺了香煙和飲料。當我方在卸車進行清點工作的時候,讓對方的人員到該帳篷去休息。

對照我方的做法,敵方有好幾處是不如我們的。例如:裝運屍體的袋子,我們用的是防水的軍用雨布做成的,而對方卻用的是紙袋。我們的做法體現了對死亡人員的人道關懷,而對方的做法則沿襲了其對我方死亡軍事人員和戰俘的一貫虐待和歧視。這一比較,就彷彿是一種無聲的抗議,並使對方感到自愧不如。因此,從第二天的交接工作開始,對方也仿效我們的做法,將其裝屍袋改為膠布袋子。然而,由於對方在其接收區沒有為我們搬運屍體的人員設立休息帳篷,為求對等,他們再也不讓他們一方的運送屍體人員到我預設的帳篷休息了。

在我們接收的我方軍事人員屍體中,有一部分是在敵戰俘營死亡的被俘人員,他們之中有許多是被敵人殘暴殺害或虐待致死的。為了查明有關情況,我法醫組曾對送回的這些遺體逐個進行了檢驗,發現有的肋骨骨折,有的手臂骨或腿骨被折斷,有的頭骨被子彈穿了孔。死難的烈士們雖然已不能像活着的歸來人員那樣親口揭露和控訴敵人的罪行,但是這些遭受虐殺的遺體上的累累傷痕所顯現出來的無聲抗議,卻強烈地震撼着在場接收歸來烈士遺體的每個人的心。

祖國人民不會忘記你們

早在我志願軍代表團的墓地註冊委員會成立之初,就開始研究考慮如何安置接收回來的志願軍死亡人員遺體的方案。經與朝方軍、政部門商議,並報志願軍總部批准,決定在開城市的東北郊的鬆嶽山麓修建一座志願軍的烈士陵園,專門安葬從敵佔區接收回來的我志願軍死亡人員遺體。

在敵佔區,即三八線以南的我志願軍死亡人員遺體,大致可分為三種類型:

其一是在1950年冬至1951年6月我志願軍第三、四、五次戰役期間,在越過三八線的原敵佔區作戰時犧牲的戰友,部隊在後撤時就地作了掩埋。這部分人的屍體已完全腐爛,只剩得一具骨骸。

其二是1953年7月中下旬朝鮮停戰前夕我發動的金城戰役期間,在突破敵防線並向縱深推進時犧牲的戰友,在我完成戰役殲敵任務後撤退時就地在戰場掩埋。這部分人的屍體比較完整,屍肉尚在,但已充水腫脹和發臭。

上述兩部分人在接收時,大多沒有辨別其身份的材料,敵方在移交名單上僅僅登記為“姓名不詳”(Unknown)。

其三是在敵戰俘營死亡的志願軍被俘人員。這些人大都是有名有姓的,而且還有敵方早先交來的被俘人員死亡名單可以印證。墓地註冊委員會在接收後,曾安排衞生人員在法醫的指導下對這些遺體進行了逐個檢驗和登記,並記錄下敵方虐殺我方被俘人員的具體證據,以供日後查對。

在1954年9月份的雙方軍事人員屍體交接中,敵方送還的我志願軍這三類人的遺體,總數略為超過1萬具。他們都是在抗美援朝戰爭的第一線壯烈犧牲的烈士。

開城烈士陵園對接收的這上萬具志願軍烈士遺體作了如下的處置:

一、遵循中國的傳統風俗習慣,這些遺體全部用松木制的棺材重新人殮。好在停戰前志願軍部隊為修建坑道工事存有大量松木,足夠為這萬餘具遺體打造棺材之用。

二、在陵園內修建了10個深入地下的大墓穴,將盛有烈士遺體的棺木整齊排列其中,每個墓穴約1000具,進行合葬,然後,在墓穴上用圓形的水泥蓋封頂。

三、仿照在檜昌的志願軍總部烈士陵園的樣式,在陵園的正面樹立一塊由郭沫若同志題詞“永垂不朽”的紀念碑。

祖國人民永遠銘記着埋葬在這裏的死難革命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