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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樹的由來 傳説是忠貞不渝的韓憑夫妻所化

野史祕聞 閲讀(3.08W)

韓憑本是宋康王的舍人,這日宋康王外出打獵,在路上偶然撞見外出置辦雜物的何氏。市井喧鬧間,他見她面若桃花,燦如朝霞,不管三七二十一,急色色招來左右手:“先將她給我帶回王宮去!”

相思樹的由來 傳説是忠貞不渝的韓憑夫妻所化

宛若平地驚雷,韓憑夫妻就這樣被迫生別離。何氏苦苦掙扎,然而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何比得上王府受訓的爪牙,韓憑也只能是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劫走。

潑天的權貴,她不過是一介舍人之妻,弱勢中的女子罷了,哪有什麼掙扎和選擇的餘地?倘若她足夠剛烈,那麼大可選擇像綠珠一樣墜樓,像窈娘一樣投井。

她沒有,她只是面容沉靜地接受了這一現實。難不成靈妙的愛情在財富的戰車前失去了效力,被蒼白地碾碎在車軲轆下?

非也,何氏明白,如若她反抗,那麼韓憑必然是性命不保。但如果這份感情就這樣生生被毀滅,那麼她情願親手來終結它,她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哪怕是以極其慘烈的香消玉殞的方式。

愛情,是世間美好的事物,但也只是生命的一部分。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要他同自己一起走向生命的盡頭,而是讓他可以安然地好好活下去。

妻子被劫走後,韓憑憤恨不已。心中的怒火按捺不住,可又有什麼辦法?不單是無法阻止,甚至被迫身陷囹圄——宋康王為了進一步要挾何氏,將韓憑關進大牢,此後令其在城頭看守大門。

既得美人在懷,那麼錦衣華服,珍饈美味,統統不在話下。這些珍品都源源不斷送到何氏跟前。一時間,何氏成了宮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到處都在暗中議論她的得寵與美貌,她的卑賤和榮寵。宮中每日裏不乏各種關於她的話題,討好與妒恨,都在暗潮湧動。

縱使如此,卻沒人見過她真心的笑顏。她眉目如畫,容顏冉冉,縱使是着素服,也依然是淡而有韻,坐立間,宛如孤鸞在雲煙。

“南山有烏,北山張羅。

烏自高飛,羅當奈何!

烏雀雙飛,不樂鳳凰

妾本庶民,不樂宋王!”

錦衣華服加身,不過是不堪的重負;王侯恩寵,不過是屈辱的掠奪。宋康王看上的,不過是她暫時的花容月貌,待到新鮮勁兒一過,這浮華不過只是鏡花水月一場夢而已。和韓憑在一起的日子裏,平凡,但安穩、温暖。

男人們以為女人需要温暖,故而錦衣華服,綾羅綢緞;以為女人沒有安全感,因而禁軍侍衞,食有僕侍;以為女人擔心不夠美麗,因此滿漢全席,珍饈美味。可是呢,這些都沒那麼重要。

念及此,何氏覺得是時候為自己的人生賭上一把了。她相信,她愛着的那個男人,曾日日夜夜相知相守的那個男人,會明白和理解自己屈從宋康王的原因。她偷偷交給韓憑一封信,信中附詩一首:“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當心”。

這封信很快到了宋康王手上,但他卻沒發現這詩有何特殊之處。習慣性把感情當作是發泄工具,把劫掠當作是人生樂趣,這樣的宋康王怎麼可能懂得這詩句中兩個苦苦相戀之人所掩藏的祕密?

喚來下臣解答,蘇賀上前道:“其雨淫淫,説的是憂愁相思。河大水深,講的是不能互通音訊。日出當心,是心有死志。”

果然收到信沒過多久,韓憑便自殺了。

他受不了她為了他曲意逢迎的艱辛,受不了這每日種種相加的屈辱和城頭來來往往人羣投來的或鄙夷或同情的眼神。他以為死亡可以抹去一切,可以讓人超脱,故而他先行去了冥府,上了奈何橋,倒掉了碗中的孟婆湯,形單影隻地等待着她的到來,以期再續前緣。

宋康王得知這一情況,只是下令將韓憑拖到亂葬崗隨意掩埋,他不怕輿論,不怕因果輪迴鬼魂復仇,他只是怕到手了的美人沒了,更怕温柔鄉中突然冒出一把利刃。故而他奪了何氏身邊的任何利器,僅僅是如同對待金絲鳥一樣將她豢養在冰冷的宮殿中。

何氏很安靜,不哭也不鬧,更是連些微的不滿和怨恨之情都未曾流露出來,她的安靜讓宋康王以為她已經遺忘掉了韓憑,更是覺得即便是將能威脅到彼此生命的剪刀簪子什麼的擺到她面前也不甚關係。

正如暴風雨前的天空最為寧靜,最深沉的愛掩埋得最為深沉。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宋康王心情大好,攜了何氏登高遠眺。

江山如畫,美人在懷,何等愜意,那枉死的韓憑不過只是城郊萬千土饅頭中的一份饅頭餡兒罷了。

何氏身着一襲素色衣裳,迎風而立,清風揚起她的裙裾,温暖的陽光披拂在她身上,映照着她面色寧靜,眼神中滿是堅定,高台下遙遙望之,宛若那空谷幽蘭不染俗塵,又若蓮花亭亭潔立,淡雅高貴。

沒有絲毫的猶豫,腦海中甚至連那曾銘刻於心夫妻恩愛的畫面都還來不及一一閃現,她便鑽入守衞的空隙間,決然從高台上墜落,在澄明的空中凜冽地畫出一個弧度。

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左右侍衞急忙上前想拉住她的衣袖,攔截這即將隕落的流星。然而何氏早已有所準備,畢身的衣服裏料早給偷偷磨損,只剩下外表的光鮮亮麗,等到有人想用拽住衣服這招來阻止她的死亡時,只能是空談。

即便心如死灰,何氏終究是個良善女子,認為自己和韓憑的感情可以打動宋康王,心存希望地在衣帶上縫上了自己的遺囑:“大王希望我生,我卻希望我死。望留妾身屍骨,賜與韓憑合葬。”

只可惜何氏把握了開頭,卻控制不了結局。宋康王這樣狠毒的人,信奉的只是得不到便要毀掉的強盜邏輯,如何懂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道理。他連輿論道德都可以棄之不顧,怎麼可能在她以死明志之下還順從她的遺志?

此刻的宋康王大發雷霆,他讓人將何氏拉去草草埋掉,並且要和韓憑的墳墓遙遙相望,宛若生前兩人相見而不得相親:“既然你們夫妻如此相愛,那麼倘若你們的墳墓能相合,那麼我也就不阻攔了。”

替韓憑夫婦抱不平的百姓多了起來,傳奇也就從此開始。只見一夜之間,便有大梓樹生於兩座墳墓之間,沒幾天便粗到可以盈抱,繼而“屈體相就,根交於下,枝錯於上。又有鴛鴦,雌雄各一,恆棲樹上”,鴛鴦“晨夕不去,交頸悲鳴,音聲感人”。

宋人哀憐這對苦難的夫妻,便將這樹稱為“相思樹”,而相思之名也源於此處。而那交頸而鳴的鴛鴦,後人也美好地認為是韓憑夫婦的精魂所化。

納蘭性德的《減字木蘭花》曾寫道:

“花從冷眼,自惜尋春來較晚。知道今生,知道今生那見卿。

天然絕代,不信相思渾不解。若解相思,定與韓憑共一枝。木,屈體相就,根交於下,枝錯於上。又有鴛鴦雌雄各一,長棲樹上,交頸哀鳴,宋人哀之,遂名其木曰相思樹。“此句謂絕代佳人一定會理解這樣相思的苦楚,彼此相思,一定會願意和韓憑化成枝葉相纏的相思樹。此處以韓憑暗指自己,以絕代代指自己的愛人。

容若用相思樹的典故暗示了此生已無望結合。這一首上闋無大的歧意,是説與所戀女子擦身而過,無緣結為夫妻,然愛戀之心無可化解,總是深深思念她。關鍵在於下闋所用的韓憑的典故:韓憑妻被宋康王所奪,身為下僚無能為力,惟有悲泣而已。與妻子也只有死後魂魄化鳥相守這種遭遇和眼睜睜看着戀人被送入宮的容若何其相似?容若是和韓憑一樣的相思斷腸人,所以能夠了解他的感受。

今生結合的無望,只得寄望來生,此中相思之意,恐怕也只有那苦難的韓憑可以明白。權勢的車輪之下,愛情顯得那麼蒼白無力,除了生命,彷彿沒有可以與之抗衡的利器。

世人多愛輕拈紅豆,笑吟“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而從相思樹而來的韓憑夫婦呢,相思寄於何處?

有人説故事是否還有遺蹟存在並隨着這故事的千古流傳,是否還有人記得這麼一對相愛而不得相守的夫妻?

據説商丘有座清涼寺,原名“清泠台”,與“青陵台”同音,清涼寺中現有兩株同心槐古木,枝葉相連,根脈相通,大約就是那傳説中的韓憑夫婦遺址了吧。

天地之大,卻容身不下一對卑微而相愛的夫妻,縱使後人記得他們的故事,那麼於他們自身又有何干。他們的故事,早已在韓憑妻飛身一瞬的剎那而結束,不過,人的一生很短,帶着彼此相愛的心情離去,對於那時的他們,也未嘗不是一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