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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變策劃其實早被發現 戴笠和蔣介石未重視

戰史風雲 閲讀(1.44W)

西安事變發生前,除了張學良、楊虎城等極少數人知道外,連蔣介石安置在張學良、楊虎城身邊的特務都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消息。然而,張、楊將要發動兵諫這一天大的祕密,居然被千里之外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得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西安事變策劃其實早被發現 戴笠和蔣介石未重視

蔣介石對其軍隊的控制、防範是非常嚴密的,幾乎是天衣無縫,他們的一舉一動幾乎都逃不過蔣介石的眼睛。西安事變前,蔣介石將他的得意門生、心腹曾擴情和晏道剛安置在張學良和楊虎城的身邊。

據曾擴情自己説:1936年9月初,我見張學良和東北軍對“剿共”產生動搖,不與紅軍作戰,特以書面詳報蔣介石,同時還建議“增派中央勁旅為剿共主力軍;並在西安設一個剿共幹部訓練班,輪流抽調東北軍和十七路軍團、營以上軍官,施以有關的思想與技術訓練;再把在鄂豫皖等省實行的保甲制度廣泛地推行到西北地區,以加強民眾組訓而嚴整‘剿共’的壁壘”。

當時,蔣介石為處理兩廣事變正在廣州,住在黃埔島上。曾擴情還親自到廣州,當面彙報並將報告交他親閲。“西北剿總”的調查科長江雄風報告得更為詳細,連東北軍平時對國民黨與蔣介石發的牢騷,講的怪話,什麼人與張學良來往,甚至張學良與誰在一塊吃飯等行蹤都一股腦兒報告給蔣介石。對楊虎城部第十七路軍的情況偵探得也很詳細具體,報告的內容除了與張學良相同外,對楊的部隊中有多少共產黨、他們的活動情況、楊虎城的夫人也是共產黨員等等情況也都報告了蔣。

蔣介石有時也將特務報告的部分情況轉給張學良,但這並不表示他對張學良的信任,其目的之一是讓張學良感到他的大度;二是讓張學良答覆特務密報的問題;第三也是告訴張學良,你做的事我都知道。

蔣介石所進行的特務活動,給張造成了很大的惶恐與心理壓力,這點從張學良在1936年7月20日給晏道剛的親筆函中可知:

甸樵吾兄:弟自入關以後,對蔣委員長極端忠誠,弟曾替他解決許多困難,萬怨不辭。今日弟處此痛苦環境,這些特務人員對我嚴密監視,挑撥離間,令人氣憤。譬如王曲軍官訓練團的學員對提起“蔣委員長”四字沒有立正,豈是我教給他們的嗎?前線官兵與共產黨私有來往,這是祕密,我何能知道,我又哪能管這許多?他們甚至説我與共產黨曾有聯繫,真是無中生有。兄自動去電替我解釋,愛我之情,不盡感激。

8月裏的一天,晏道剛到南京去見蔣,彙報西安方面的情況。適逢當時蔣介石正在聽蔣廷黻講白皮書的意義,蔣讓晏在辦公室的外面等待,待蔣廷黻講完,胡宗南又來向蔣介石彙報,胡講了好久才退出。因胡宗南匯報的也是西安方面的問題,況且江雄風向蔣報告得更為詳細,因此蔣介石對晏道剛的彙報已不重視,只是站在客廳門前聽晏的彙報,晏講了幾句,蔣已顯露出不耐煩,便對晏説,要東北軍配合閻錫山向陝北與隴東的紅軍進攻,晏道剛本來想向蔣介石彙報東北軍的動態,解釋張學良的一些想法,由於蔣持這種態度,不能盡其所言,更不能消除蔣、張之間的成見,便返回陝西。10月,蔣介石電令“西北剿總”限期向紅軍進攻,並直接電令胡宗南一個軍三萬人編成一個縱隊,東北軍王以哲部編成一個縱隊,在胡宗南部的右翼,齊頭推進,進攻紅軍。胡宗南得蔣介石的命令後,既不向“西北剿總”報告,也不聽張學良的命令,又不與鄰軍聯繫,孤軍冒進,在山城堡被紅軍殲滅了近一個師。胡宗南部的被殲,像揪了蔣介石的心頭肉,他震怒後又電斥張學良,聲言要懲辦王以哲。張學良身邊有特務們的嚴密監控,現已遭軍事上的失敗與蔣介石的責難,上下為難,心情沮喪,數日不到“西北剿總”辦公。

11月29日,蔣介石以避壽為名到洛陽,張學良到洛陽見蔣後,蔣冷眼相向,不容張講話,張一提抗日即遭其痛罵。後張學良屢次就抗日問題向蔣介石勸諫、苦諫乃至哭諫,都遭到蔣介石嚴厲拒絕,他甚至大聲呵斥張學良:“你們拿手槍把我打死,我也不能改變我的剿共政策!”張學良哭道:“委員長真的不能聽我們的忠告嗎?”在以慣常手法已不能解決問題的情況下,張學良、楊虎城決心進行兵諫。

對張學良、楊虎城將要舉行非常行動,識之者有之,這個人就是曾經擔任過張學良祕書的錢公來。錢公來,字希古,遼寧黑山人。早年加入同盟會,曾參加過郭鬆齡倒戈反奉,郭失敗後被關押,出獄後在東北大學任教授,是國民黨東北籍老資格的黨員。錢公來於1936年12月初從北平跑到南京,對時任民眾訓練部長的周佛海説:“張漢卿已和共產黨妥洽,你知道嗎?”周佛海回答:“我一概不知道,這恐怕是謠言吧?”

錢公來説:“事情確鑿,張漢卿入陝之後,給共產黨打了幾次敗仗,損失了好幾萬人,此後他的東北軍見了共產黨差不多望而生畏。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又有兩個近因,第一個是自張漢卿離開北平,他的底下許多人失了業,譬如王卓然他們就加入了人民陣線,有人還説他們加入了共產黨。這班人早已鑽入陝西張漢卿幕下,自命為東北軍的新派,日日慫恿張漢卿‘左’傾。第二個原因是五全大會張漢卿提出王樹常和他的祕書為中央委員,然而陳立夫選出不知名的CC系派人物,使張漢卿和他底下的人都不滿,這班失意的先生們更日日慫恿他反對南京。我們為着國家,為着漢卿個人,也應該設點法,周先生,你和漢卿是好朋友,所以我請你有機會勸勸他,以免他走入自殺之路。”

周佛海進一步問:“他怎樣和共產黨妥洽?”

錢公來説:“東北軍不打仗已大半年了,他們不打共產黨,共產黨也不打他們,聽説他們還做軍械的交易,東北軍預先把軍械埋在指定的地下,共產黨來時一鬨就走。等到共產黨拿到軍械,把購買軍械的錢埋在原處,東北軍又哄回來去拿,這樣的交易,各得其所。”

周佛海問:“這樣的大事介石毫無所聞嗎?”

錢公來説:“這個我不知道,蔣介石也許知道一點風聲,但知道又哪能奈何張漢卿?”

周佛海又問:“他們為什麼不打共產黨?”錢公來説:“他們主張抗日,收回失地,打回老家去。這樣下去,我看最近西安要發生事情……”

周佛海對錢公來的話將信將疑。恰巧12月8日,蔣方震由上海來到南京,他是應蔣介石的電召到西安晤談軍事,順便到西北考察的。蔣方震,字百里,浙江海寧人。曾到日本與德國學習、研究軍事。曾任保定軍校校長,在張作霖、吳佩孚、孫傳芳和唐生智等幕中參襄決策,對國內外軍事知之甚詳,料事如神,是國內外公認的軍事戰略家,被稱為“兵學泰斗”,蔣介石的軍事委員會顧問。

周佛海將從錢公來口裏得到的張學良與東北軍的情報告訴了蔣方震,並對他説:“你最好只到洛陽為止,再不要上西安,恐怕東北軍旦夕有變,不要受那無辜池魚之累。”蔣方震認為這是天方夜譚式的消息,根本不相信,還是決定去西安。

11日,蔣方震從南京飛到西安。時陳誠、衞立煌、蔣鼎文等軍事大員雲集西安,蔣介石駐蹕在臨潼的華清池,調兵遣將,準備大舉圍攻陝北紅軍,西安的氣氛異常緊張,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內戰一觸即發。

12日,張學良、楊虎城毅然對蔣介石實行兵諫,囚禁了蔣介石,將蔣方震等國民黨軍政大員一網打盡,關進了西京招待所。

張、楊發動西安事變,制止了內戰,使蔣從內戰的戰線上轉到抗戰的戰線上來。

月暈而風,見微知著,錢公來能從表面現象中預測到西安將要發生變故,還是很有預見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