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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中國軍隊火力首次超過日軍是哪次?

歷史解密 閲讀(2.21W)

在當時的中國軍隊裏,在異國印度的中國駐印軍是個例外,與國內的軍隊截然不同,他們不僅手握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而且士氣高昂,軍紀嚴明。早在1942年7月,中英盟軍剛從緬甸撤退後,史迪威將軍就構想了“反攻緬甸計劃”。

歷史中國軍隊火力首次超過日軍是哪次?

楊毓驤展示戰友年輕時的照片

駐印軍汽車兵楊毓驤

中國軍隊第一次從火力上壓倒了日本人

1944年6月5日凌晨,昆明的街道上還沒有什麼行人,一隊穿着灰色棉軍衣,布鞋的青年列隊急匆匆從城市中穿過。兩個小時後他們到達南郊的巫家壩機場,天空上還繁星點點。再不多久,這500名青年就要登上飛機飛赴印度。

“那晚的星星很亮。”61年後,楊毓驤還記得當時只有18歲的他特意抬頭看了看家鄉的天空。

須臾,C-47運輸機喘着粗氣飛了起來。機艙裏沒有座位,所有人都想站到窗邊,第一次從空中俯瞰古老的昆明城,再看一眼沉睡的家鄉,這時他們才突然意識到,他們是真的要離開家了,“很多人和我一樣,興奮的心情一下沉重起來,大家不説話,心裏默默祈禱。”

飛機經過瀾滄江和怒江,機艙內的温度一下降了下來,再向前,白雪皚皚、海拔6740米的太子雪山出現了,這就到了飛行運輸隊所稱的“駝峯”,在這條航線上,已經有500多架盟軍飛機失事。

楊毓驤的運氣實在不錯,據説第一批乘機飛印度的學生兵,臨上機前被命令脱掉軍服,長官們説因為印度氣候炎熱,根本用不着棉衣,這些軍服可以留下來裝備國內的士兵。結果,士兵們被凍得半死,不少體質羸弱的竟被活活凍死。

越過“駝峯”,又飛行了三個小時,終於在印度汀江機場安全着陸,“我們走下飛機,全身凍得像冰塊,只好蹦蹦跳跳取暖,兩隻耳朵又痛又聾,互相講話要大聲喊才聽得清楚。”

晚上,楊毓驤和大家一起洗澡,舊棉衣、棉褲和鞋襪全都扔到一個大坑裏焚燒,當他們赤身裸體地走出來,嶄新的黃色卡其布制服,白色內衣褲,綠毛衣、毛襪,灰色帆布腰帶,黃色膠鞋已經整齊地排放在面前,學生兵們換上新軍裝,個個容光煥發,英姿勃勃。

這個過程頗有鳳凰涅槃的意味。作家鄧賢的父親也是一名駐印學生兵,鄧賢描寫道:“當全副武裝的學生兵唱着歌列隊走出機場的時候,他們個個昂首挺胸,心中充滿做人的尊嚴。”

加入“X部隊”

十萬中國駐印軍由史迪威在印度親自訓練,是當時中國最先進的軍隊,楊毓驤所在的暫汽一團一千名士兵中有600多名大學生

1926年,楊毓驤出生在雲南省保山地區施甸縣的一個農村家庭。1942年5月4日,日軍對保山實施大轟炸,當天保山縣內正逢集市,趕集的密集人羣成為54架日機重點襲擊目標。這次轟炸,中國平民死傷逾萬。

轟炸結束兩天後,16歲的楊毓驤路過保山,往日的城市千瘡百孔,“屍體的臭味一公里外都能聞到”。

1943年,楊毓驤從保山縣中學畢業後,考進昆明國立西南中山中學。第二年9月16日,蔣介石在國民參政會即席演講,號召全國知識青年積極從軍,徵集知識青年十萬人,編組遠征軍。

“這年我18歲,剛剛符合參軍年齡。而且政府重視學生軍,待遇比普通士兵高,還承諾參軍期間保留學籍,退伍後還可以繼續上學,我在中學只上了一個月,就去報名參軍了。”

在當時的中國軍隊裏,在異國印度的中國駐印軍是個例外,與國內的軍隊截然不同,他們不僅手握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而且士氣高昂,軍紀嚴明。

早在1942年7月,中英盟軍剛從緬甸撤退後,史迪威將軍就構想了“反攻緬甸計劃”,在這個計劃裏,史迪威在印度親自訓練十萬中國軍隊,同時在滇西裝備訓練30個師。這兩支部隊即後來的“X部隊”與“Y部隊”。

按照總部指示,在掌握機械化坦克、裝甲車之前必須學會駕駛汽車,於是五百名學生兵和後來空運來的青年兵在蘭姆伽基地編入“中國駐印軍重兵暫汽一團”和“暫汽二團”,每團千餘人,楊毓驤和25名中山中學的同學全部在暫汽一團一營二連。

團長簡立,湖南人,年約35歲,據説與新一軍軍長孫立人同畢業於美國弗吉尼亞軍校,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皮膚白淨,戴眼鏡,被部下稱為“儒將”。暫汽一團一千名士兵中有600多名大學生,其他400多人為高中生。不一般的團長和不一般的士兵,給暫汽一團贏來一頂“大帽子”。

異類“民主團”

“暫汽一團”很快被其他部隊戲稱為“民主團”。“我們都是大、中學生,素質高,我們不願意去其它部隊,其它部隊的也不想來我們這裏”

暫汽一團引起的最大爭議是,團長竟然根據士兵願望,由各連推選出一名士兵做代表,成立“士兵委員會”,凡有關士兵的供給、膳食、被服、郵政等事宜,都由“士兵委員會”參加團部軍需處管理,透明開放,沒有腐敗舞弊。

“士兵委員會”還辦有全國性的“天聲服務社”壁報,“天聲”是由簡立團長親自命名,意為“振大漢之天聲”。簡立還寫了一首歌詞,有人譜曲後在全團傳唱:“男兒快意着先鞭,投筆從戎志最堅。出國遠征何壯偉,飛越喜馬拉雅山之巔。鐵輪電掣機械化,利兵堅甲永無前。浪濤翻熱血,勛業著青年。氣盛吞三島,雷轍震九天。祖國復興,世界和平。唯我中華兒女,重任寄吾肩。”

各連組織籃球隊和排球隊,營連之間經常舉行友誼賽,團部還組織歌舞晚會、電影晚會和學術報告會。學術報告會由各大學的原學生們演講,楊毓驤記得有一位雲南大學生物學專業的學生講了一場題為《兔子的生理技能》的報告,開始大家都覺得這個題目與機械化戰鬥無關,但後來去了緬北熱帶叢林,發現整日與毒蛇、螞蝗、螞蟻作戰,才後悔當初沒有認真聽講。

還有一次,全團士兵被集合起來去看電影,放映的竟然是如何正確使用“安全套”,讓士兵們大吃一驚,但很快都認真地看下去。“團部發的物資品裏也有安全套,雖然我們用不上。後來換了一個團長,他對美國人説,我們不需要這東西。從這件小事,大家就感覺這個人對其他事情也不會民主了。”

“暫汽一團”很快被其他部隊戲稱為“民主團”,軍官們都嚴禁“暫汽一團”士兵到他們的軍營拜訪,也禁止他們的士兵去“暫汽一團”參觀。而士兵們之間也少往來,“我們都是大、中學生,素質高,我們不願意去其它部隊,其它部隊的也不想來我們這裏。”

訓練一個半月後,楊毓驤從汽車駕校畢業,司令部命令暫汽一團派三個連把軍用物資從蘭姆伽運送到印度海港城市加爾各達。這是一次難得的外出機會,各連都爭着去,團長只好召開全團大會,由連長抽籤決定。“我們二連連長僥倖抽中,全連士兵頓時向天空拋衣丟帽,歡呼若狂。”楊毓驤回憶,“每個人都把黃卡其布軍裝熨燙得筆挺,準備了兩天的給養,有牛奶、餅乾、牛肉罐頭等,還發海軍牌香煙,整潔的衞生紙,一切準備妥當後,在一個星光明亮的凌晨,每人駕駛着一輛GMC軍車,直接駛向比哈而省寬闊的公路上。”

在加爾各達,楊毓驤和幾個戰友乘坐雙層電車遊覽市區,繁華的市區給愛好文學的楊毓驤留下了深刻印象,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跳出來:“想當逃兵,去印度國際大學上學,聽説文學泰斗泰戈爾就在那裏任教。”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逃兵被抓住就槍斃,已經槍斃好幾個了。”

1945年4月,德國法西斯投降,一個月後,一名原西南聯大的學生悄悄把毛澤東的《論聯合政府》的文章整版貼到《天聲服務社》壁報上,此事立即掀起軒然大波。中國駐印軍總部稽查處認為是“異黨分子”所為,把這名學生兵抓捕準備槍斃,楊毓驤和全連士兵簽名要求保釋這名士兵,暫汽一團所有士兵也紛紛簽名。“大家沒想到,簡立團長竟然也簽了名,這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下,要冒很大的風險。最後總部不得不釋放了這名士兵。經過這件事,大家對簡團長更崇敬了。”

起來造了反

不肯被調往東北打內戰,一千多名汽車兵把炮彈卸到火車站,開着空車就去了南京,要求退伍回學校讀書。關鍵時刻,暫汽一團原團長簡立出現在老部下的面前……

“民主團”的名聲越來越大,日後的命運也愈加坎坷。

這時,抗日戰爭已進入尾聲,半年前中國遠征軍與中國駐印軍在中緬邊境勝利會師,滇西國土與緬北地區也全部光復。這意味着,在緬甸戰場,仗已經打完了。隨着日本人趨向戰敗,對“民主團”——這個部隊裏的異類團隊的監控卻越來越嚴。

1945年6月,暫汽一團、二團奉命進駐印緬邊境雷多(又譯列多),距離這裏不遠就是野人山,中國第一次遠征軍赴緬作戰,失利後撤退經過野人山,死傷幾萬人。緬北的原始森林這時正由中美兩國工兵修築中印公路,這是繼滇緬路後的又一條陸路國際通道。

“民主團”的士兵們漸漸感到,原始森林中的氣氛越來越壓抑。“駐印軍總部對我們團士兵進行監視,只要對國民黨有不滿言論就立刻抓捕,有幾名士兵被憲兵抓起來,周圍還圍上鐵絲網。”

7月,汽車兵團開着美國製造的軍車“衣錦還鄉”,受到杜聿明親自接見,部隊在昆明待命,準備開赴太平洋,參加東京登陸戰。“大家情緒很高,‘打到東京’的口號每天喊幾十次也不累。”

8月15日,日本宣佈投降,裝備精良的駐印軍成為蔣介石的裝備最好,打勝仗最多的“王牌軍”,立即調往東北,準備參加內戰。投降日後第二天,暫汽一團每人發新軍裝一套,在敏感的時刻,這個細節引起了楊毓驤的注意,“因為每次打仗前,待遇就要變好一些。”

果然,兩天後,部隊接到開拔命令,目的地沒有公佈,但車上拉的都是炮彈。“車隊到了湖南衡陽,我們每個人都意識到,肯定是去東北。大家於是把炮彈卸到火車站,開着空車就去了南京。政府承諾保我們的學籍,大家要退伍費,回學校讀書。”

一千多名不聽指揮,氣沖沖要到首都講條件的軍人理所當然被視為一股不安全的力量,當他們行進到江西省泰和縣時,被國民政府派出的一名團長攔截下來,團長強硬的態度反而更加激怒了學生軍的怒火,“我親眼看見有人抽出手榴彈,那個團長轉身就上車走了。”

楊毓驤回憶,他們做了最壞打算,如果政府圍剿,他們就就地上山革命。

只有一個人能澆滅這場醖釀中的大火。暫汽一團原團長簡立受命於國防部,出現在老部下的面前。士兵們紛紛脱下新軍裝,換上駐印軍的制服,“簡團長流着淚,要我們聽他的話。我們當然聽,休整後開進南京城,老百姓都來看熱鬧,從沒見過我們這樣的軍裝,誇我們帥氣。”

南京政府最終兑現諾言,學生軍紛紛回到家鄉所在地的大學,重進學堂。楊毓驤被分到雲南大學。

暫汽一團是中國駐印軍為數不多的,幾個遭解散的部隊。

這是楊毓驤最後一次見到簡立。29年後,已經是教授的楊毓驤在雲南西雙版納偶遇一名上海女陶瓷教授,兩人交流中,楊毓驤得知女教師姓簡,“姓簡的人不多,我隨口説我的老團長也姓簡,沒想到,這位女教授竟然就是簡團長的侄女。我要簡立的電話,她告訴我,她的叔叔已經去美國定居,她還告訴我,她的叔叔其實很早前就與共產黨保持着聯繫。”

歸於學術殿堂

1979年後楊毓驤回到民族研究所從事民族學研究,如今,“想成立一座博物館紀念這段歷史,為還在世的遠征軍老兵們寫小傳。想重走中印公路,為沿途的兄弟們燒一炷香……”

1949年楊毓驤加入中國共產黨,1955年被下放回保山施甸縣的農村老家“參加生產勞動”,1956年進入雲南省民族研究所,逃過反右派,但文革中被打為“特嫌分子”,在昆明電影公司工作7年,每天騎單車給各個電影院運送膠片。

1979年後楊毓驤回到民族研究所從事民族學研究,1988年平反去掉“特嫌”帽子。他在國家和省級以上學術刊物發表學術論文和調查報告150餘篇,專著4部,並有多篇論文在國外學術刊物發表,一項研究被新華社介紹為:“填補了我國民族史對雲南省契丹後裔研究的空白”。

目前,楊毓驤退休,與老伴和兒子、兒媳住在雲南民族學院家屬樓的一套兩房一廳房間內。

2005年3月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記者問楊毓驤現在最想做些什麼,他和另外4名駐印軍的老戰友一起回答,想成立一座博物館紀念這段歷史,為還在世的遠征軍老兵們寫小傳。

“幾年前,我就約了幾個老兵,商量重走中印路,那些遠在異國的兄弟們多少年都沒有人看過他們,多寂寞啊。我們想沿途為他們燒一炷香。這個計劃很久了,遲遲不能實現,很多現實問題呢。這幾年老戰友們一個接一個去世,我們都老了。”

史迪威將軍與中國駐印軍

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蔣介石希望美國派一位高級軍官做他的同盟軍參謀長,美國陸軍參謀長喬治·馬歇爾推薦了陸軍中將史迪威。約瑟夫·沃倫·史迪威1883年3月19日生於美國佛羅里達州。1935年至1939年,他擔任美國政府駐華武官參贊,其足跡遍及中國各省市,被美國軍界稱為“最精通中國和遠東問題的軍官”。

1942年3月,史迪威名義上被任命為中國駐緬軍總司令,但駐緬的中國軍隊並不服從史迪威的指揮。這年4月,第五軍、第六軍已悄然撤回中國,史迪威卻一無所知,親自率領中國軍隊的一個連堅守陣地,直至增援部隊到來,他才明白真相。他拒絕了前來營救的飛機,率領着殘餘部隊,走入原始森林。這裏荊棘叢生,遍地都是螞蟻、昆蟲、水蛭。5月24日,史迪威一行終於抵達印度新德里。一時間,他成了舉世聞名的英雄。

1942年7月史迪威向蔣介石遞交收復緬甸的作戰計劃。1個月後,史迪威出任中國駐印軍總指揮、在印度蘭姆伽整訓和裝備中國軍隊。

截至1944年末,先後有十萬中國士兵在蘭姆伽受訓,國內師以上高級軍官有三分之一在這裏進行過短期輪訓或者合成訓練。

中國駐印軍的武器裝備和經費開支全部由美國政府提供,標準略低於美軍作戰部隊。史料記載:“每師步兵三團,炮兵兩營,工兵、輜重兵各一營,衞生隊一部和一個特務連,作戰開始配屬一個戰車營……”步兵在作戰中還能得到空軍的火力支援和後勤補給。這使得中國軍隊第一次從武器和火力上壓倒了日本人。

1942年8月,中國駐印軍發動緬甸反攻,歷經胡岡谷地,莫岡河谷,密支那等戰役,1944年在中緬邊境與遠征軍會師,至此,中印公路完全打通。

史迪威與蔣介石的矛盾也漸漸成了公開的祕密。他對蔣介石極為反感,用“花生米”稱呼蔣介石。蔣介石三次要求羅斯福更換史迪威,前兩次均被拒絕,最後一次,羅斯福派副總統華萊士到中國調查戰區情況。華萊士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史迪威必須離開中國。羅斯福最終採納了蔣介石的建議,改派赫爾利作為特使,將史迪威從中國撤回。

1944年10月19日,史迪威接到羅斯福總統的召回令,兩個月後,史迪威出任美國陸軍地面部隊司令,同時由印度雷多(又譯為利多、列多)經緬北密支那、至雲南的中印公路初步通車,被命名為“史迪威公路”。

1945年6月,史迪威出任第10集團軍司令,參加沖繩戰役。8月在琉球羣島接受10多萬日軍的投降,9月出席在“密蘇里號”戰列艦上舉行的日本投降簽字儀式。

1946年10月12日,史迪威患胃癌在舊金山逝世,終年6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