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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殺張作霖 揭祕日本人四次暗殺張作霖箇中細節

戰史風雲 閲讀(2.99W)

張作霖在東北崛起之際,正是日本侵略勢力在東北急劇發展的年代。張作霖要想稱霸東北,沒有日本人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又由於張作霖難於全面滿足日本人獨霸中國的美夢,不願當漢奸,因此矛盾也再所難免,日本人曾多次暗殺張作霖,最後日本人終於殺了他。

暗殺張作霖 揭祕日本人四次暗殺張作霖箇中細節

張作霖和日本人的關係源遠流長,最早始於1904年日俄戰爭期間。

這時,張作霖只是小小的新民府遊擊馬隊營管帶。日俄戰爭爆發後,張作霖表面上遵從清政府宣佈的“中立”政策,其實卻暗中發展自己勢力,壯大自己力量。張作霖採取了投機的兩面手法。看到俄軍強大,於是助俄;隨着戰爭形勢的發展,日軍明顯轉為優勢,他又倒向日本這一邊,為日軍效勞並從中漁利。

1904年12月,日本陸軍滿洲軍司令部翻譯黑澤兼次郎在新民府進行間諜活動時,曾住在張作霖家中。張作霖認為戰爭的最後結局還是俄軍勝,因此對黑澤等“特別任務班”的人不抱好感。“特別任務班”是個間諜組織,於是策劃幹掉張作霖。幸而總司令部參謀福島安正得知後製止説:“現在張作霖已為我軍效犬馬之勞,要留着他加以利用。”

福島還派黑澤贈張作霖銀幣1000元,以圖他專門為日軍效勞,同時又密令黑澤嚴密監視張作霖。

日俄奉天戰役之後,日國派井户川辰三少佐為新民屯軍政署長,當地憲兵認為張作霖手下有精鋭的騎兵可以利用,於是設法向兒玉參謀次長請示,並請參謀部參謀福島安正和田中義一從中斡旋,最終張作霖獲釋。井户川命張作霖在表示“願為日本軍效命”的誓約上簽字,他便捺下了手印。

日俄戰爭是張作霖與日本侵略者相互勾結的開始,張作霖不惜在日軍面前立字畫押,表示效忠。但那時的張作霖只是一個小營官,日本人對他並不重視,日張的關係並未十分親密,張作霖不過是日本在東三省一個小小的砝碼而已。

1912年1月26日,張作霖親自拜訪了日本駐奉天總領事落合謙太郎。

1912年12月,日本關東都督福島中將路過奉天,張作霖又趁機前往拜訪。他向福島流露出對奉天將軍張錫鸞的不滿,表示願按日本的指示行事。不久,他又訪問滿鐵公的長佐藤安之助中佐,説:“本省和貴國的關係最為密切,作為省人民的代表,我和馮德麟與日本代表福島都督,來決定本省大事,我相信是不困難的。”張作霖的言行,赤裸裸地表現了他要稱霸奉天的慾望以及他對日本人的投靠。

1915年10月,張作霖假借參觀日本在朝鮮召開所謂“始政紀念博覽會”的機會,前往漢城,會見朝鮮總督寺內正毅,向寺內表述中日親善,表述滿洲和日本的關係,表白自己的親日態度。這次朝鮮之行給寺內留下了深刻印象,引起了日本統治集團的極大重視。

但是,日本侵略集團內部對於在東北是否支持張作霖還存在分歧,因此,沒有把他作為主要的惟一的支持對象,當時,不少日本人主張繼續利用宗社黨搞“滿蒙獨立運動”,使東北脱離中國而“獨立”。

袁世凱稱帝后,日本人趁機在中國東北發動了“第二次滿蒙獨立運動”。日本參謀本部、日本關東都督及日本浪人川島浪速等積極支持宗社黨,並策化與宗社黨密切勾結的蒙匪巴布札布業實行他們的“滿蒙獨立計劃”。但日本參謀本部次長田中義一、日本外務省、日本駐奉總領事卻竭力主張利用張作霖。兩派之間各自活動,互相爭鬥。

支持宗社黨的一派在川島浪速指揮下於1916年3、4月間,糾合宗社黨,擁護肅親王,叫囂“討袁復清”,企圖在東北組織傀儡政府,復辟清王朝。因而,對於積極參加袁世凱稱帝活動的“機會主義者”張作霖深為不滿,決定用“非常手段”殺他,然後乘亂殺入奉天城,使滿洲成為宗社黨的天下。

1916年5月中旬,日本土井少將在奉天滿鐵附屬地內,召集人員密商幹掉張作霖的計劃,決定由伊達順之助、三村預備少尉等組成的“滿蒙決死團”執行這一任務。

5月27日,日本關東都督中村雄次郎到奉天“訪問”,張作霖率部下湯玉麟等乘5輛俄式馬車赴車站迎接。會見中村後,歸途經過小西邊門裏時,日本派出的刺客陸軍少尉三村豐等由一樓窗口投出炸彈。但因刺客緊張,只炸傷了湯玉麟和一些隨從衞士。張作霖急中生智,飛身上馬,棄車狂奔,並在馬背上與衞士互換上衣直奔軍署。

當奔馬馳經大西門裏附近的奉天圖書館時,又有刺客從圖書館門洞裏投出炸彈,因為張作霖策馬急馳,炸彈只碰掉了張作霖帽子。投彈人卻被當場炸死。張作霖快馬趕回軍署,沒來得及更換衣服,奉天的日本鐵路守備隊已經派人趕來“慰問”。張作霖神色自若地接待了他們,使他們不禁暗自稱奇。

這次奉天炸張事件,是日本人的第一次對張作霖的謀殺事件。日本人卻造謠説,暗殺行動是宗社黨乾的。對此,張作霖故作不知,也不予深究,因為他要繼續討好日本人。

一個多月後,日本人操縱蒙匪巴布札布與宗社黨串通一氣,從海拉爾南下竄擾,與大連的宗社黨頭子肅親王遙相呼應。

既然巴布札布威脅自己的統治,張作霖便毫不客氣地派洮遼鎮守使阻擊巴匪,而後又派馮德麟的二十八師五十五師五十五旅進駐鄭家屯大敗巴匪。日本人見巴匪潰敗,急派一大尉至二十八師五十五旅,聲稱南滿鐵路附近不得開戰,以阻止他們追擊蒙匪。8月13日,進駐鄭家屯的日軍,借日本商人與華童一微不足道的事情,挑起中日軍事衝突,即所謂鄭家屯事件,使中國軍隊不得追擊蒙匪,從而蒙匪乘隙逃脱。

面對日本人的挑釁,張作霖奴顏婢膝,派日籍顧問菊池武夫到鄭家屯、郭家店與日方疏通,答應只要蒙匪退兵,奉軍不予追擊。

而日本借鄭家屯事件掩護蒙匪退卻時,又無理地向北京政府提出種種侵害主權的要求,要求嚴懲二十八師有關將校,要求在必要地點增設日本警察官,要求軍隊中聘用日本顧問。這些無理要求,激起東北人民的憤怒,奉天省議會、奉天師範學校與其他各界羣眾,召開大會抗議,併到奉天省公署請願,師範學校還組織了抗日鐵血團。張作霖畏日如虎,對東北人民卻是頭狼,他大發雷霆,呼叫衞隊傳令二十七師,包圍奉天師範學校,捉拿鐵血團分子,並向日本道歉賠償損失,懲辦與鄭家屯事件有關官兵。

鄭家屯事件的“妥善”處理,是張作霖任奉天督軍後的第一次直接對日交涉。張作霖的賣國嘴臉深得日本主子的歡心,從此以後,日本完全停止了支持宗社黨的活動,集中扶持張作霖。

張作霖自以為抱着日本人的大腿就相安無事,一直做他的東北王了,誰知日本人卻一腳把他蹬開了。

1927年蔣汪叛變國民革命之後,日本帝主義感到張作霖已經無力維持自己的統治,於是準備直接動手干涉中國。

這時,日本人爆發了嚴重的經濟危機,以“中國征服派”聞名的田中義一上台,主張對華採取“強硬外交”,於是就爆發了濟南慘案,出兵山東阻止蔣介石北上。蔣介石果然動搖了北上信心,於1927年8月13日宣佈下野,9月偕親日派張羣親赴日本會見田中,乞求田中的支持。

日本田中內閣出兵山東的同時,着重研究了對張作霖的策略。6月間,日本外務省亞洲局局長木村向日本外務省提出了一份《有關中國時局對策考察》的報告。這份報告詳細地分析了張作霖的處境,提出了日本對張的策略。

報告認為日本總是以張作霖為惟一支持的目標,是極為短見的,而且是很不策略的,並設想將來以王永江或楊宇霆為日本在東北的代理人。

同年夏天,田中又贈張作霖人型一具,暗示他:“汝為小孩,段從吾命,若不從才,我可玩汝於股掌之上。”另外田中又派山梨大將以首相特使身份來華,勸張作霖退隱。事實表明,日本田中內閣已決定對張作霖採取卸磨殺驢策略。

1927年6月,日本首相田中在外相官邸召開了所謂東方會議,目的就是“使滿洲脱離中國本土,置於日本勢力之下”。日本隨即採取措施,乘張作霖還掌握北京政權之機,向張索取滿蒙權益。

但張作霖對日本的要求,或推拖,或拒絕,不願完全按日本意圖行事。張作霖的行為使日本大為不滿。為了防止自己權益的喪失,日本人在張作霖的統治即將瓦解之際,更加加快了對東北權益的掠奪。

在“滿蒙交涉”過程中,日本採取的第一步行動是派態度蠻橫的駐奉總領事吉田茂向奉天當局直接施加壓力。1927年8月,吉田茂見奉天省長莫德惠,狂妄地要求莫德惠接受日本的要求。這時,由於日本出兵山東,召開東方會議和索取東北權益的侵略行徑,激起了全國人民的憤怒,使中國人民的反帝鬥爭的矛頭集中指向日本。在東北,長久以來受到日、張壓迫的人民,也迅速掀起了反抗鬥爭。鬥爭擴展到各個階層,遍及東北各大城市。8月下旬,奉天省議會開始協商反日辦法,這一切為莫德惠抑制吉田茂的無理要求提供了一面很好的盾牌,使吉田茂在奉天的交涉不得不陷於中斷。

日本當局看到與東北地方交涉無甚結果,決定派駐日公使芳澤謙吉在北京與東北王作直接交涉。

8月,芳澤帶着田中親筆書信及所贈禮物面交張作霖,向他提出了“滿蒙黨書”要求解決一切“懸案”。張作霖假裝糊塗,説他不知詳情,讓芳澤與楊宇霆交涉。芳澤走後,張作霖馬上在帥府召集會議,商量對策,在場的人都認為由地方直接交涉,以便留下緩衝餘地。於是,楊宇霆向芳澤提出一個意見,並希望芳澤轉向吉田茂收斂自己的脾氣,以利於談判。芳澤深知東北地方當局一切惟張作霖的命令行事,與他們的交涉,只能是浪費,因此只想在京與張作霖直接交涉。這時,東北人民又再次站起來,為張作霖提供了一面很好的擋箭牌,結果日、張交涉又陷於停頓。

但日本侵略者對張作霖的交涉並未停止。田中內閣鑑於中國人民反日運動的興起和考慮到張作霖對日表面強硬,暗中屈服的特點,於8月上旬密派即將上任的滿鐵總裁山本條太郎直接與張作霖祕密談判。山本一改吉田茂強硬交涉的做法,企圖用其他辦法促使張作霖解決滿蒙懸案。

10月10日,山本到了北京,隨後與張作霖訂立了所謂“滿蒙五路協約”。同時,為了收買反對者,山本送給張作霖500萬元。至此,張作霖終於在日本壓力下和日本簽訂了出賣中國東北路權的密約。

日本田中內閣在向張作霖索取東北主權時,又在東京和前來日本求援的蔣介石進行了祕密談判。蔣介石在取得田中“日本絕不援助張作霖”的承諾後,承認了日本“滿蒙”的特殊地位。

蔣介石在取得日本的諒解,特別是取得美國的支持之後,於1928年1月,重任“北伐軍”總司令,決定北攻張作霖。同年4月,他和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等新軍閥,組成一、二、三、四集團軍,對張作霖發起了進攻。在蔣馮聯軍的進攻下,山東的張宗昌節節敗退,丟失了濟南。張作霖見勢不妙,令奉軍倉皇后退,北京政權已危旦夕。

但這時,張作霖並不想退出關外,放棄他煞費心機贏來的北京大帥府,於是故伎重施,5月9日,發出了“息爭議和”的通電,重彈“凡屬討赤者,雖敵為友”的老調,幻想停戰議和。

同時,派代表到南京與蔣介石商討聯合問題。

當時,張作霖不但與蔣介石勾搭,而且向美國大獻殷勤,幻想求得美國的支持。奉張的聯美活動,引起日本的極大不滿,成為後來皇姑屯爆炸的導火索之一。

當國民黨軍隊逼近京津時,日本惟恐戰亂波及滿洲,一面增兵青島,威脅南軍北進;一面對張作霖施加壓力,逼迫張作霖及早離京,避免戰火由關內燒到關外,威脅到日本在東北的權益。

5月17日晚,為逼張退回東北,日使芳澤會見張作霖,與他談至深夜。芳澤説:“大勢已經如此,為使戰亂不波及京、津,收拾軍隊撤回滿洲以維持治安對奉天派萬全之策。”張作霖不肯聽從芳澤的勸告而輕易放棄北京政權。因此非常不高興,嚴辭拒絕芳澤的要求。芳澤仍然不肯罷休,繼續追問道,你們能打過北伐軍嗎?張作霖説,如果打不過他們,我們可以退回到關外。

芳澤卻不懷好意地説了一句:“恐怕未必回得去吧。”

張作霖生氣地説:“關外是我們的家,願回去就回去,有什麼不行呢?”

芳澤看到張作霖並未被這些話所嚇倒,就進一步採取威脅手段,警告説:“帝國政府為維護滿洲治安計,不得不取適宜且有效之措置”,並乘機向張索取滿蒙權益。不僅如此,他又向張威脅説:“張宗昌的兵在濟南殺死幾十名日僑,你對此應負一切責任。”

這一連串的威逼,使張作霖勃然大怒,從座上站起來,把手裏的翡翠嘴旱煙袋猛力地向地下一摔,磕成兩段,聲色俱厲地衝着芳澤説:“張宗昌殺日僑事一無報告,二無調查,叫我負責,他媽拉巴子的,豈有此理!”

他説完之後,就扔下愣在一邊的芳澤,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客廳。三個多小時的會談就這樣結束了。

那時張作霖本想借日本的武力留在關內,但是對日本的逼迫行徑大為反感,乾脆拒絕日本的“警告”。而且,這時全國人民的反日浪潮使張作霖感動:在這種形勢下回到東北,做日本的傀儡,日子是不好過的,因而不願接受日本的要求。

日本見張作霖不聽擺佈,對他繼續施加壓力,警告他:如果不聽勸告,等到失敗後回到東北,就要解除他的武裝。同時,日本關東軍也開赴戰略要地。在這種形勢下,張作霖大勢已去,不得不表示離開北京退回關外。

5月30日,張作霖召集張作相、孫傳芳、楊宇霆、張學良舉行會議,決定下總退卻令。6月1日,張作霖邀請外交團到元帥府,在懷仁堂與外交團告別。在致詞中,他以極悲痛的語句道出自己被迫出關的無奈與沮喪。

張作霖退出北京之前,日本已經策劃了對付的辦法。當時,在日本內部有兩種意見,一種主張解除張作霖敗軍的武器,逼其下野,以楊宇霆替位;一種除掉張作霖。前者較為温和,後者較為急進,但無論温和還是急進,拋棄張作霖卻是殊途同歸。最終,日本選擇了在東北由關東軍殺害張作霖的方案。

結果,日本關東軍參謀部的人員在河本大佐的親自指揮下,事先在離瀋陽一公里半京奉路和南滿路交接點皇姑屯車站佈下所謂“必死之陣”;在鐵路交叉點裏埋置了三十袋黃色炸藥,在五百米外的瞭望台上用電氣機控制觸發爆炸;在交叉點以北裝置了脱軌機,在附近又埋伏了一排衝鋒隊,以備萬一。這時,萬事俱備,只欠張作霖專列的到來。

在張作霖決定回奉的前幾天,奉天憲兵司令齊恩銘曾有密電到京,説南滿路與京奉路的交叉點老道口近日被日方封鎖,恐怕有什麼行動,希望張作霖防備。但一生機警的張作霖,卻對這生死攸關的消息喪失了應有的警惕,不以為然。他雖然也曾想坐汽車取道古北口出關,但最後因怕公路坎坷不平,仍決定乘火車離京。他也“故佈疑陣”,一再改變行期,最後決定6月3日離京。

在張離京前夕,日使芳澤仍去糾纏張作霖,逼他正式履行“日張密約”的手續。張作霖對於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非常氣憤,在辦公廳大聲罵道:“日本人不夠朋友,竟在人家危急的候,掐脖子要好處。”拒絕在芳澤送來讓他簽字的文件上簽字。

這時,日、張關係已非常緊張,張作霖的隨身官員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預感,惟恐出事。有的還私下準備了藥布、餅乾,以備萬一。

6月3日夜間,張作霖出帥府西門,乘黃色的鋼製汽車出發。汽車在警戒嚴密的夜色開往車站。

專車是慈禧太后乘坐過的花車,共22節,張作霖乘坐的包廂在中間。當專車到達天津時,日籍顧問町野在天津站下車,但這也沒有引起張作霖的警惕,仍然走向死亡之路。

1928年6月4日,當專車開到皇姑屯附近時,早已埋伏好的日本關東軍宮大尉一按電鈕,日本埋下的炸藥全部爆炸,張作霖所乘的藍色鐵甲車被炸得粉碎,車身迸出三四丈遠,只剩下兩個車輪。張作霖身受重傷,他的六姨太被炸身亡,沒有死的隨從在附近找到一輛結婚汽車,強行將新娘趕出,張作霖在齊恩銘的扶送下,坐汽車回到“帥府”。此時,張已奄奄一息,對他的老婆盧夫人説:“我受傷太重……恐怕不行啦。……叫小六子(張學良)快回瀋陽……”説完就死去了。

專車預定4日午前3時30分到達瀋陽,誤點兩個小時。瀋陽車站已有上千名軍警警戒,恭迎老帥的大駕,但這一次卻再也不見老帥身影。

摘自:陳風編著《八大軍閥祕聞》